“老夫年纪大了,沾不得酒,你自喝了就是。”
王震岳都有些怀疑,罗长林的脑子是不是本就不好使。
刚刚他还亲手对他用了刑,怎的这一会子时间竟都忘记了不成?
罗长林被人松了绑,又毫不犹豫的端起托盘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过了不到一刻钟,就开始傻笑起来。
王震岳怕他装傻,又让府医给他号过脉,确认他脉象紊乱脑部有疾,才放下心来。
但依然还是将他留在府中,观察了两日。
直到他痴傻的人狗不分,屎尿加身,这才偷偷将他送回宣国公府。
这日,又是早朝过后。
王震岳早早就在御书房外等着永平帝。
“跟朕进殿。”
永平帝见到他,便知来意。
进殿之后遣散闲杂人等,就等着王震岳主动开口。
“皇上,老臣对不起您啊,老臣对不起祖宗啊,此事老臣已核实,老臣愿按律伏法。”
王震岳跪在殿中,哭的老泪纵横。
不是求同情也不是害怕,是真哭。
哭自己不孝,没管好子孙,给家族闯下如此滔天巨祸。
更哭自己憋屈,识人不清,一门姻亲毁了祖上几代基业。
“你倒是想的轻巧?那朕这北地几千里边城谁去替朕守?”
永平帝表情淡淡,并没有真相查明的释怀。
“啊?皇上,那老臣到那边之后请地府冥王赐老臣一个边城的土地公,再接着替您守着边城?”
王震岳自从查明真相,就把自己当做将死之人对待。
永平帝这样问他,他也只能随便胡诌着应付一下。
唉,像他这种获罪被斩杀的人,哪有机会当土地公啊?
到了地府不受十八般酷刑就不错了。
“若此事,朕只惩有罪之人,你当如何?”
自从事情查明,永平帝就在考虑如何处置这事。
按律,当然是赐罪魁祸首剐刑,并九族斩首。
但这事并非那王怀端主动冒犯皇后,而是被皇后算计。
而武威大将军府,他并不想对他们下手。
毕竟能领兵打仗又愿意吃苦的武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北地若是没了武威大将军府震慑,那关外蛮人必是又要出来生事。
先皇用了十几年,出了几十次兵才打下来的太平,他不能因着自己的脸面,便毁于一旦。
“啊?只惩有罪之人?......
老臣谢皇上仁慈,皇上能放过王氏族人老臣感激不尽,老臣回府便让族人悉数上交家产,返回祖籍谋生。”
王震岳虽不明白永平帝话中的意思,但他心中最愧疚的便是连累族人。
所以,听了永平帝的话,潜意识里就以为他是要放了王氏九族。
王氏族人入京近百年,族中子弟好些都在军中。
若能放过他们,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朕是说,你的老命朕都不要。”
永平帝气哼哼的道。
他知王震岳忠心不二,但不知他竟连冤都不喊就直接认罪。
更不知,在他心中族人的命竟比他自己的还重要。
“皇上,您这是.....要放了老臣?”
王震岳震惊的无以复加。
苍天呐,他孙儿犯的可是株连九族的必死之罪。
难道皇上这是被刺激到了,脑子不清醒?
“嗯,朕念你戍边几十年的功劳和苦劳,决定留着你这条老命。”
永平帝没好气道。
“还有你儿王治江,让他给朕好好守着北境边城,若有懈怠,便再拿九族的命来填。”
怕王震岳不敢想也不敢信,永平帝干脆将自己的意思说明。
为个不检点的女人,毁了难得的戍边大将,的确不划算。
用他们的此次过错,换几代忠心岂不更好?
“老臣谢过皇上,老臣替祖宗谢过皇上啊,呜呜呜呜......”
王震岳又哭了,边磕头边哭。
心中却道:也不知王家祖宗在地府磕了多少头,才换来皇上不追究他这灭族之祸啊。
他回府定要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给他们多烧些纸钱,省的他们在地府不够打点。
嗯,还有冬祭时,他也要去皇陵给皇族的先祖多上几柱香,以谢他们给皇上的托楚之恩。
“皇上,老臣那逆孙想来已收到家书,十日内,老臣定将他与那小子的人头奉上。”
王震岳跪在地上哭了一通,也彻底明白永平帝的意思了。
放了他父子二人,那罪魁祸首和那不伦的私生子定是不能留下给人添堵的。
此事除了他和永平帝,便再无人知晓,那二人便由他亲自除去方能再无祸患。
“还有北境边城,皇上只管放心,治江不比老臣差。”
“轩儿亦是老臣在亲自教导,再过个几年就能去边城历练。”
王震岳此时的心情,可谓是和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喜亦有,悲亦有。
更多的则是感激和无奈。
“嗯,朕自是信你的,你那曾孙儿,明日起便送去东宫给璟儿做伴读吧。”
永平帝语气依然淡淡的,但听在王震岳耳中却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送曾孙儿进宫,便是永平帝要的保障,亦是他武威将军府的诚意。
不过,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们彼此明白就是了。
“是,老臣遵旨。”
王震岳离开的时候,永平帝生怕他今日情绪起伏太大,身体承受不住。
还专程让陆继辉安排了禁卫军护送。
“连夜审皇后,审十九皇子身世。”
龙卫被召唤出来,刚跪下就听到这般命令,差点被吓的跪不稳。
他们这位主子是撞了邪不成?
怎么接连两个儿子都不是亲生?
“是。”
龙卫稳定心神,很快便领命退下了。
皇宫暗牢,皇后被关在一间三面铁壁一面铁门的牢房中。
虽还没有受刑,但几日不见天光,脸上早已满是阴郁之气。
见到全身包裹严实的黑衣人,便歇斯底里的大声质问。
“你们是谁?你们可知我身份?你们掳走我,就不怕引起两国交战吗?”
皇后一直不知道自己被掳去了哪里。
更没搞清楚,那日在地道中堵住自己的是哪一方势力。
这些人虽都称呼她为皇后娘娘,但她却不愿相信他们是盛安国的人。
因为她也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一旦败露,永平帝不会放过她。
反而是楚承祺生父那一方的势力,暂时不会对她下杀手。
可楚承祺还小,他们现在抓她也不该啊。
“两国交战?皇后娘娘说的是哪两国呢?”
龙卫那黑色头套里冒出缕缕幽光。
这位皇后,竟还与别国有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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