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蓉心里高兴,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李风泽与张幼桐只见了极短的时间,张员外便让人将张幼桐带下去了。
后续没有谈妥的情况下,张员外并不想让女儿抛头露面太久。
张员外又探了探戚蓉以及李风泽的口风,见到两人都对张幼桐非常满意,这才切入正题。
张员外道:“李家夫人您也知道,我膝下有四儿一女,幼桐是我的幺女,自小乖顺懂事。
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我哪怕自己吃糠咽菜,也万万不能见到她受一点罪。”
戚蓉连连点头,猜出来张家必定不会轻易将女儿下嫁。
李家比张家条件差太多了,嫁了过去,生活水平定然大大下降。
张员外必定有其他要求。
戚蓉开口道:“员外与夫人的爱女之心,我能理解,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我都尽量满足。”
如果是要钱,戚蓉没有,但原主还有娘家呢,可以跟当年李伯晟成亲一样,去娘家借钱。
戚蓉可不是原主,为了让李秀才过得心安,那么多年都不与娘家人联系。
哪怕李秀才死了,她还顾忌李秀才的名声,不肯与娘家来往。
放着疼爱自己的大哥和爹不要,为了亡夫的名声硬撑着。
戚蓉静等着张员外提条件。
张员外踟躇道:“我知晓你家的情况,既然我们觉得风泽这孩子不错,也不会强人所难。只一点,将来风泽要住得离我家近些,让我们能时常见到幼桐。”
戚蓉听了沉思了一下,想着自己应该在哪里给李风泽买套宅子,这边巷子倒是不错,可房子好像都是有主的,不一定好买。
张员外以为戚蓉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不高兴了。
张家想让李风泽亲近张家,做半个上门女婿。
如今重纲常伦理,父母还活着极少有分家的,嫁做人妇的女子也很少有过得好的,只能在婆家受制于人。
哪怕是高门大户的人家,女儿婚后受婆家磋磨的也不少。
尤其李家只剩一个寡母,这种情况下儿子是不能提分家的,婚后新妇还要伺候一家老小。
邓淑云被李伯晟害得那样惨,她照样没有通知娘家,与李伯晟和离。
张员外以为戚蓉是个强势的人,想做个被人伺候的享福婆母,不同意他的提议。
张员外急忙解释道:“我有意给风泽在县里谋个不错的差事,到时候总不能让风泽每天县里村里两头跑。
我家正好还有现成的空宅院,就在我家往东的第四家,不用你们掏钱买宅院。
至于彩礼也好说,到时候我家拿钱给你们,你们再把钱拿去走个过场,里子面子都有了。”
张夫人插嘴道:“姐姐也看到了我家的条件,风泽跟了我们家不会吃苦的,我将来必定把他当成亲儿子看待。”
张夫人一句话说得太像让李风泽入赘,惹得张员外不满,他瞪了夫人一眼,强调道:“我家不是招婿入赘,是嫁女儿。”
戚蓉听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卑微了。
难道身为女子就这般低三下四吗?
李秀才没爹没娘,也没有长辈,所以原主没有当人儿媳妇的经验,戚蓉的婆媳经验全来自前世看的电视剧。
每天的婆媳大战,婆婆数落儿媳,儿媳看不上婆婆管太宽。
戚蓉不由得想起了邓淑云,她原以为是邓淑云性格软弱,任由李伯晟胡作非为,没想到是时代使然,令邓淑云无法反抗。
戚蓉忍不住瞥向李伯晟,李伯晟沉思半晌,喝了口茶。
他犹豫着开口道:“我三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跟着岳丈家里过活,说出去恐令人不齿……”
李伯晟一番话没说完,戚蓉伸脚过去踩了他一下。
戚蓉站起身,郑重道:“员外与夫人的拳拳爱女之心令我动容,倘若我女儿还在,我也断不愿让她吃苦受罪,我对您二位的要求没有意见。”
李伯晟震惊地张大了嘴,就连李风泽都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戚蓉却不以为意。
毕竟她是个现代人,现代孩子结婚之后和父母住一起的很少,就连她这个没结婚没对象的,一年也才回家一趟。
结了婚那就是一家人,男方的爸妈是爸妈,女方的爸妈也是爸妈,不可能因为女儿结婚嫁人就成了外人。
李家没有人帮衬,李风泽结了婚就相当于多了一门亲戚,这是好事,戚蓉可不会胡搅蛮缠。
毕竟现代也有婚后和岳父母住一起的,也有不少婚后男人做饭做家务的。
婚姻生活本就是互相帮衬,不可能只让某一个人牺牲。
戚蓉不但不觉得张家的要求有问题,反倒觉得他们家让步太大。
张家人见戚蓉同意了,纷纷松了口气。
张夫人更是喜上眉梢,别提多高兴,她拉着李风泽看了又看,越看越满意。
这么好的孩子,哪怕家境差些,换成别人家,人家定不会同意的。
可戚蓉答应了。
这可太好了。
张员外也很高兴,非要留他们吃饭。
戚蓉等人推辞不过,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
等他们告辞回家的时候,张员外和张夫人依依不舍地在门口送他们,还在牛车上放了不少回礼。
路上,李伯晟憋了一下午,如今没有张家人了,他终于能开口了。
李伯晟不悦道:“娘,您这样做将咱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戚蓉反驳道:“不能将人家的女儿娶回家磋磨,就是丢了颜面吗?”
李伯晟依然信奉自己的那一套,发牢骚道:“谁家的新妇不用伺候公婆和家中其他人的。
就连当今圣上,白天操心国事,晚上还要亲自给太后侍疾,每日和衣而眠,这才有贤孝之名。
男子况且如此,身为女子本就低男子一等,张家小姐凭什么不和咱们住一起?”
戚蓉听了他一番话,气得想扇他巴掌。
戚蓉骂道:“你个狗东西!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原来你也知道人应该孝顺父母,听父母的话。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整日辱我是个土匪,不曾见你对我有半分敬畏,你还不顾我的阻拦,花光家财养外室,你才是真正丢脸。”
李伯晟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胸口直喘,还不敢在路上跟母亲吵架。
否则被外人看见,定要说他不是。
李风泽在发呆,脑海里张幼桐的倩影挥之不去。
他很久之前就见过张幼桐,那是在他训马的马场,张幼桐随同几个嫂嫂看她的兄长们打马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