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回到客栈,见姨母没走,就把今天看到的和姨母细细说了说。
果然那珍萃坊和李家有那么一点关系,是李家大姑奶奶的陪嫁。
锦绣听了后又打听了胡家。
“胡家短短十年,把祖宗基业败了个彻底,以前秦州四大家是廖家、赵家、李家、胡家。这几年胡家像惹了瘟神,做什么什么出事。”
“那赵家趁机吞并了不少散户,那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周家自从和赵家联姻,水涨船高,一跃成为秦州第二大户,将廖家和李家都挤到了后边。”
姨母见锦绣是真的想知道,就使人家里回了话,晚上就在客栈陪家人说说话。
高佩芝也紧忙过来,听一听有哪些事情。
“那胡家原本比我们李家还好些,就在十年前,那胡家被寄予厚望的长子在去往西边巡查店铺的时候,跌下马摔死了。”
“要说大户人家就是这点不好,几房之间互相猜疑,最终还是胡老爷子压住了这阵子歪风邪气。他的幼子和大孙子看着倒都是个伶俐的,胡家又尽心培养次子和大孙子,就怕万一。”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几年后,胡家那大孙子莫名地迷上个烟花女子,竟然喝醉溺死在那河道里。”
“那幼子近几年竟然迷上了赌,秦州大小赌坊都认识这个主。最后胡家的家业还是交到了资质普通的次子手中,前些年,胡老爷子在的时候还勉强维持,后来人没了,那幼子竟然闹着分了家。”
“家分之必败,所以胡家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就剩下的没什么了,那织锦巷的铺子,你看上了?”
锦绣摇了摇头,说是东家决定,自己只是陪着看一看。
“那织锦巷现在西边生意不好,说是被打压的厉害,我听那姑奶奶提过一嘴。”
高佩芝和锦绣一听如此,有点泄气。
“其实要我说,那赵家一家独大,多少是有点问题的。”
苏清兰也不把眼前的两个姑娘当做一般孩子来看,就冲着高佩芝这魄力,自己心里是喜欢三分的。
“那姨丈他们能不知道?”
“李家长房独大,我们二房自然不会说什么,何况你也看到恒儿的情况,在李家更是站不住脚,也倒是个闲人。”
“姨母,我听说珍萃坊打算不做了,您这边能打听到准确的消息么?”
“这我倒是没听说,要不是年节上,我们也见不到那位。”
苏清兰听到锦绣如此说,想想自己的处境,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姨母,我有个朋友,医术很好,我看表弟气色差了些,要不让调理一二?”
“你母亲倒是也和我说了,我倒是想让看一看,可是恒儿怕是不会愿意,他非常在意他的旧疾,这些年越发的讳疾忌医。”
“姨母,你先慎重想一想再答复,毕竟表弟是你唯一的倚仗。我那朋友应该还能多待两天,倘若错过了,怕是我寻他也难。”
苏清兰也陷入沉思,原本觉得就俞家这条件能遇见什么神医,但是那管事回来形容俞锦文全身瘫痪,不得行走,从头到脚,无一不伤,留的命在都是奇迹了。
可此次却听闻,锦文已经恢复大半,甚至可以下地走几步。更重要的是没有伤到脑子,倘若日后恢复如常,怕是还能下场一搏。
重要一切如故,未来自然可期。自己娘家已经败了,就剩了姐妹俩互相扶持,施善缘结善果的道理,自己是懂得。
“姨母,这边你和母亲先聊着,我去高姐姐那边休息。”
高佩芝听闻如此也告别长辈出去了。
“锦绣,我今日和狄伯说了织锦巷的情况,狄伯那边也帮我们打听一二”
高佩芝和孟家原本没什么交集,全是因为一个锦绣,所以孟家对佩芝以礼相待。
别的不说,佩芝就看了今天丫鬟婆子对待孟家的态度,就知道孟允宁不是个简单的,也只有锦绣这个呆子还把人家当作普通人。
“嗯,行,多问问不会出错,在秦州的确咱们没什么好办法,不能轻举妄动,还是盘算清楚些,好行事。”
锦绣也知道开一个店,投入的资金和精力那是巨大的,不能做没把握的事情,更何况不是自己的银子,更应该珍惜才是。
回到屋子,锦绣拿出笔墨,开始复盘今日所见所闻,高佩芝见锦绣如此谨慎,更是放心不少。
回去路上,上官赶着车,孟允宁坐在车内。
“你这次回盛京可得小心些。”
“嗯,他们还能奈我何?”
“上次逃出来一身伤,这次别把命送了。”
上官说完,孟允宁沉默了。
“其实离得远挺好的,也不知道你的大哥怎么想的,趟浑水。”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可能是两个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呵呵,想得美哦,孟叔父戎马一生,别被这几个混球给拖进水就不错了。”
孟允宁再次沉默,不想面对那盛京的烂事,可是却又摆脱不了。
“你上次出来还是借了户部侍郎家的千金名号,我看你这次回去怎么面对。”
看着上官幸灾乐祸,孟允宁也觉得头疼不已。
“你走后我细细想过了,复杂的你配不上那丫头,你还是别祸害她了。”
孟允宁看着上官澈那张稚嫩的小脸,就很不想如他的意。
“什么叫我配不上她?我一个堂堂四品将军。”
“你说这句话就已经仗势欺人了,说你配不上还真做不的假。凡人只凭借拥有的多少看人,而她,是让别人拥有更多。”
孟允宁看着上官的笑容,觉得有些陌生。
“因为她哥哥腿不好,她顺道就设计了些物件,那些物件可以让很多没有腿的人实现行走自由。她原本可以奇货可居,可是她分文不取,说是这些小事不值一提。”
“她说:倘若一件小事,可以让更多人得到希望,那就是值得去做的事情。她说:你是郎中,借由你的手让更多人可以幸福的活着,这就是这些物件存在的意义。她说:众生皆苦,有梦则甜。”
“她喜欢捣鼓一些奇怪的东西,而且从不因为我是客人,我就应该被款待,经常指使我买奇奇怪怪的药材,说是药食同源。”
“她说:医者,医人,医心。”
“她公私分明。你看,这是她写给我的欠条。”
上官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上边写着,俞锦绣欠上官澈诊金二百两,时间,手印都清晰的在上边。
孟允宁拿着看了看,是锦绣的字,一手飘逸的行书。
“她说是我在清远县帮俞家人治伤,分文不取,这样不对,即使她现在没银子给我,但是以后一定会给我诊金。其实,我得到的何止二百两。”
孟允宁看着手中的字迹,就想起来那日分别,同样飘逸的字体:平安归来,共话桑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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