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信鸽送的是给各个门派传的密信,信中要各个门派不必赶往蜀中城,另有安排。为免真正的计划泄露,信中并未提及。而是派暗探随曹家的镖队前往各个门派,一来以防宫门的镖被劫;二来可以亲自与各个门派讲述其中厉害;三来送完镖之后,可以随各个武林门派一同赶往无锋总舵,中途若有变动,亦可随时通信。
在宫尚角心里,盟友终究不如自己人可信,各个门派都有他信得过的人跟随,他才可安心。
宫尚角终于把十数封信写完让信鸽送出去,再把商宫送来的武器和徵宫送来的暗器清点完,让人按送往各个门派的数量分装好时,已是三更天。
他起身走至廊下,昏黄的檐灯打在他的身上,把他脸隐藏在阴影中。
为了与无锋一战,宫门上下准备已久,虽然已经制定了精密的计划,他依然放不下内心的担忧。
上一次无锋攻入宫门,宫门也提前做了计划,可是最后伤亡惨重,当时笼罩在宫门上下的悲痛,此刻依然清晰。
十一年前的账,一年前的账,还有……孤山派的账,终于是时候清算了,想起这些,他压抑在心底已久的仇恨,竟难得地开始叫嚣起来。
此战,只能赢不能败!他势在必得。
上官浅房间的灯还亮着,宫尚角视线扫过院中开始发花苞的白色杜鹃,脸上的寒冰缓缓消融,他提步往上官浅房间走去。
微风拂过,满园雪白的杜鹃花左右摇晃,一派生机勃勃。
上官浅为复仇奔波已久,如今眼看复仇的机会近在眼前,她却在今夜难得地静下心来做些女儿家该做的事。
她翻找了许久,终于翻找出那块当时跟着宫尚角去往骆家的路上绣的那块肚兜,当时只绣了一个羚羊的轮廓,如今她想接着绣完。
那本来是要绣完给皎皎的,只是后来她在角宫生产,宫尚角对皎皎很上心,什么都不缺,所以把这件事遗忘了。
在有宫靳角之前,她其实早已做好为复仇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打算。以前她能坦然赴死,如今她却想活,她对没有仇恨,只为自己而活的生活充满期待。
只是,她在无锋潜伏已久,知道无锋阴险狡诈,虽然宫门做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但她内心总是隐隐不安,所以她想尽一份为人母的心。
万一呢?
若真让她在让敌人逃脱、自己活着和与敌人同归于尽之间选择,她想她会选择后者。
夜晚光线昏暗,绣起来要慢很多,花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只差最后几针了。
推门声响起,她抬头望去,宫尚角向她走来,纵使光线昏暗也毫不影响他的矜贵雅正。
上官浅放下手中的活,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起身温柔道:“公子公务可是忙完了?”
宫尚角面色温和:“嗯,看你还未歇息,过来看看你。”
上官浅温柔浅笑。
宫尚角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小簸箕,里面有线、剪刀和材质不同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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