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叶如初在自己床上醒来,从徐尽欢口中得知,自己是被师父送回来的,内心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师父没有抛弃自己的意思,悲的是,本身就没有得到师父原谅,无形中又给自己添了一项罪责。
一开始,她真的没有多想,只是想让师父看见自己的态度。
结果弄巧成拙,反而把师父惹气急攻心。
“ε=(′ο`*)))唉……”
这下真的是,追师路漫漫了……
她躺在床上,无奈望着天花板,叹息般询问徐尽欢师父有没有交代什么。
她怕自己还未得到原谅,又惹事上身。
徐尽欢看着一筹莫展的她,缓缓开口:“言教授帮你请了几天假,勒令你在宿舍躺着,膝盖上的青紫消失前,不得出现在教室。”
“还有,她特别强调一句——”
叶如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生怕漏掉什么,无论是她的语气,还是她转达的话,她都要记住,因为那是师父传达的。
她看着她正襟危坐的样子,按照言尘的吩咐,学着言尘的语气,给她传话。
字字句句,皆是言尘的口音。
“有些事情,若无理智,若无分寸,那便是错,在没有理解这个道理前,不要去找她。”
“我不去找她,我偷偷跟着总是可以的,”
叶如初下意识接话,语气里满是委屈。
她的声音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充满着摇摇欲坠之感,透露着无边的委屈和不安。
徐尽欢走到她身旁坐下,紧紧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温暖和安全感。
自从她得知叶如初的遭遇,她就非常同情她,心里莫名想要给她一种保护。
当言尘找到她,想拜托她,帮忙照顾叶如初时,她是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入学的事宜,是言尘一手操办的。
言尘把她安排在叶如初的寝室,一是好照顾她,保护她,二是好记录她的成长经历,一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及时告诉她。
起初,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记录。
现在,她懂了。
叶如初自小的卑微,造就了她情绪的不稳定,若无人看管,恐怕会出现很多乱子。
她一边哄着她,一边在心里感叹。
言队可真宠叶如初啊!
她什么时候,能遇到这样的师者呢?
一连几日,言尘出现在哪里,叶如初就默默跟着她,脚步很轻,生怕她发现,步伐又快,生怕她跑远,自己跟不上。
她一直跟着,没敢上前造次。
她心里想着,师父回头看她一眼,她就马上上前打招呼,可她终究失望了。
言尘没有回头一次……
她的心中充满了失落……
再是失落,她还是忙完自己的课业,就跟在她身后,从未间断过。
直到,言尘再也忍不住,把她拽回宿舍,呵斥了半天,这才作罢。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闹僵。
临走前,言尘声音又低又哑,带着某种快要压抑不住的暴戾。
“叶如初,你若不明白,你到底错在何处,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这样做,只会耗尽我对你的耐心……”
言尘走后,叶如初停顿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在很努力地道歉了,可最后的结果还是这样。
师父她究竟在气恼什么?
她究竟哪里做错了?
她四肢无力的瘫软在地,内心一阵凄凉,那种努力却得不到谅解的恐惧感,席卷她的全身,令她窒息无比。
就在这时,放在床上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机械性地接起电话。
她看都没看来电是谁,习惯性开了口。
“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叹息,随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稳又严肃的话语。
“我们谈谈,我在你宿舍门口。”
听到声音,叶如初瞳孔地震,目光看了眼手机屏幕,这声音她熟啊。
她飞快跑到宿舍门口,一眼就看见,拿着手机站在树下的许知秋,看见她的那一刻,朝她招手。
“过来,带你出去散散心。”
叶如初小跑过去。
眼神无意识从她身上打量一番,看着她不太利索的身体,略带担忧地开口:
“您……真的没事吗?”
许知秋没理会她的话,直接挂断电话,按灭手机屏幕,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她想要挣扎,使劲力度,却挣脱不了分毫,反而被握得更紧。
她自知自己的力量,比不上许知秋的力量,犹豫片刻后,终是红着眼委屈开口。
“师祖……我不想出去……”
许知秋拉着她,自顾自走着,声音温和,带着满腔的无奈。
“想去道歉?”
“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吗?”
“你的道歉,有用吗?”
“适得其反,还想去?”
连续抛出的四连问,使她失神,不知该如何作答,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叶如初却是听出了话语里的责怪和无奈。
是怪她太笨了吗?
还是怪她惹师父生气了?
知道叶如初爱胡思乱想,许知秋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壳,疼痛让她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
“师祖……”
“再胡思乱想,我可动武力了?”
她轻笑着,随意地开口,若不是她眸底的冷意尽显,叶如初真的以为她没有生气。
她抿着唇,心里忐忑不安,不自觉握紧了许知秋的手。
她一边走着,一边顶着一双哭红的眼睛,语气奄奄的,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音。
“师祖……”
“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都追着师父道歉了这么久,师父还是不原谅我,我是不是很坏……不配得到师父的原谅……”
许知秋皱着眉,不悦地反问道:“你从何处得知的这件事,又是以什么为标准,得出的结论?你真的看见了背后的她吗?”
叶如初沉默了……
她已经不是当初胆怯懦弱的孩童,更不是一无是处的少女。
在恩师教导她,她已然成长,从曾经懦弱无能的卑微少女,成长到现在。
她懂得了很多事情,也看明白很多事情。
察言观色,该退就退,为人处世该如何,她都知道,都懂得。
言尘教会她最多的事情,就是一句话——眼见不一定为实,可也不一定为虚。
虚虚实实,取决于自己的主观判断。
正因为言尘的熏陶,她不敢妄言,她怕怨判好人,怕放过坏人,更怕自己令恩师失望。
看着她这个样子,许知秋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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