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不能拒绝。
因为,每位擂主都拥有一次强制邀战权。
而那位立于高台上,蔑视着无忧,发出挑战的人,也算半个熟人。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与宋砚冰同行的林江。
无忧抬头回望他,也看见了他眼底的阴狠。
他是因为那次在宋砚冰面前挨打丢人,而记恨她。
宋砚冰自也明白这一切的缘故,她一言不发,竟然率先飞身上了擂台。
林江脸色一变:
“师妹……”
在宋砚冰瞬间冷了一分的眼神中,他及时改口:
“师姐,你这是为何?”
宋砚冰淡淡开口:
“你又为何要向殷师妹邀战?”
林江刚想说话,秋竹拉着无忧挤到了擂台底下,大声喊道:
“还不就是因为那天他欲强抢我们的东西,挨打了,觉得在师姐面前丢了面子!”
宋砚冰垂了眼睫:
“那,既然觉得是在我面前丢了面子,不如直接打败我,更能找回来,不是吗?”
无忧忍不住也笑了。
此面子非彼面子。
不过,如果林江输给了宋砚冰,那不仅仅只是面子,里子也丢光了。
她脚尖轻点,轻盈地跃上擂台,偏头对宋砚冰道:
“师姐,你这样违反规则,交给我吧。”
宋砚冰看了她一眼,还是下去了。
她站出来的缘由其实很淳朴,事情由她而起,自然也该由她收尾。
她下去的原因就更简单了,无忧让她下去,她就下去了。
她下去后,无忧也感受了一下站在擂台上的滋味。
不得不说,这高出一大截的擂台,和仿佛聚光灯一般的光束。
只要站在上面,不论修为、不论资质,直接就成为了人群的焦点之一,让人平添出三分豪情与战意。
哪怕再冷静的头脑,也很难一如既往地保持镇定。
林江目送宋砚冰飘然的身姿离去,旋即就将阴恻恻的目光瞪向了她,脱口而出:
“你给师妹下什么迷魂药了?
“自从遇到你之后,她对我就冷淡许多,连师妹都不让我叫了!”
无忧:“……哈。”
林江说完才觉得不妥,怒火更甚,不再说话,拔剑就冲了上来。
无忧今日佩了剑,却还是没有要用它的模样。
林江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而且,无忧既然上了擂台,就没有再下去的打算了!
她会速战速决!
她微微侧身,以极其微小的幅度险而又险地避过了林江的剑。
再将灵气凝于掌心,攻向了林江身上,因为进攻而露出的薄弱之处。
顿时,如同摧枯拉朽般,在林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身上的护体灵气一寸寸崩裂。
那一掌,直接击中了他的腰间,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
林江倒在地上,头费力地扬起来,愕然地道:
“不、不可能……你都没筑基!……”
说罢,哇地吐了口鲜红的血,头再度重重地砸回到地上。
无忧整了整衣裳,走到了他的面前。
用剑挑起他的下巴,恶劣地笑道:
“哦,你说为什么师姐对你冷淡?
“因为,你就是个废物啊。”
林江听清了她的话,瞪大了眼睛,再次吐出一大口血,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负责裁决的弟子大声喊道:
“灵犀宗,殷无忧,胜!”
场下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表情都仿佛冰冻住了,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就连场外那些,本是冲着宋砚冰才多关注了两分的长老,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一位一直沉默寡言,也从不参与长老们议论的古板老者,在看到无忧那一掌后,双眼都爆发出了精光。
他大喝一声:“好!”
“能够在瞬息之间,就看出敌人的破绽,并且精准攻出那一掌的眼力和速度。
“如果没有几十年生与死之间的战斗经验,绝对不可能做到!”
那名中年美妇也很欣赏地看着无忧,她接话道:
“但她骨龄挺小的。”
“那就只能用战斗天才来解释了!”
“我定要收她为弟子!”
古板老者双目中异彩连连,连道。
掌门听闻此言,微微张开眼:
“不可。
“她修为太低,灵根资质差,第一关名次为一百九十九,不符合忘情宗的收徒标准。”
古板老者冷笑一声:
“掌门,第一关的名次能说明得了什么,那早就该把那什么……楚宴,淘汰了。”
中年美妇打圆场道:
“这才是她的第一场战斗,皇甫长老莫急,待她多赢两把,第三关里再拿个不错的名次,您到时候收徒也名正言顺,是吧。”
皇甫长老不说话了。
场外也就恢复了安静。
场内的声音却依旧沸沸扬扬。
秋竹依旧是崇拜地看着无忧,而另一道存在感同样十分强的目光,则是旁边擂台上投来的。
巧的是,楚宴和无忧的擂台正好就是相邻的。
无忧毫不躲避地坦然回视了过去。
自从听到那个名字,楚宴的心中就掀起了一阵阵滔天巨浪,可在迎上无忧坦然中甚至带着一丝挑衅的目光时。
这股巨浪又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只是同名而已。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更何况,他曾经的妻子殷氏,真的是叫殷无忧吗?
几年过去,他的记忆都有些恍惚了。
他只记得她姓殷。
她的闺名是什么,却有些模糊了。
更加模糊的是,她的容貌。
他的脑子里如今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绝美身影。
总是低着头,不敢正大光明的看他,而是偷偷地瞧他一眼,被他捉住后,又急忙把目光低下去。
脸上却飞上一抹红霞。
殷氏很美。
可面前这个站在擂台上的挺拔身影,却无法用美或者不美来形容她。
她强大而自信,逼得他率先收回了目光。
于是他愈发确认了心底的猜测。
是他弄错了。
殷氏,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