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陌临熙当真检查了她的功夫、轻功和内力。
只是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蔺楚枫发挥得有些差强人意,在与陌临熙对招的时候有两次露出了明显的破绽。
“行了。”陌临熙收起了招式,面露不悦地轻斥,“本座走之前让你专心练功,看来你并没有把本座的话听进耳里,看看你今日练的都是什么?若是不想学大可跟本座说清楚,本座也不必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她将剑往石桌上一放,认真地悔过,“今天我的确有些心不在焉,是我的不对,只是昨晚想着一些事情,整晚没睡好。陌国师,你上知天文地理,还能占卜知旁人所不能知之事,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还有没有回二十一世纪的可能?”
本欲离开的陌临熙听她这样问,缓缓地转身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看进他的骨血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她旁边,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抬手,将她因过招而垂落到脸颊边的一缕秀发别至她的耳后,微启薄唇:“你还是想回去,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由于两人挨得近,她还是听清了。
“虽然我在那里无亲无故,唯一的姐妹也不知所踪,可那里到底是我生活成长了二十年的地方,我已经习惯了那里的一切,叶落尚且归根,我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不想回去?”声音有些飘渺,让人想细细聆听却又随风而散。
这两个月来,她虽然对他说了不少她们那的趣事,让他对那个神秘的世纪有了不少的了解,可她从未提起过她要回去,这让他一度以为她已经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
可今天听她这样说,他的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不舍,她其实一直都想回去,只是她从没对他说。
“回去继续当你的杀手吗?”
“合约尚未到期,能回去的话自然是继续履行我的合约。”
“在这里过着平静的日子不比当杀手好吗?”
“好是好,可你身为一国国师,怎么可能一直呆在这片树林子里?你终归还是要回到朝堂的,而世事无常,诡谲万千,谁又能保证盛世之下没有血雨腥风?而相较之下,我所处在太平盛世,不是更适合我生存吗?”
“楚枫。”他第一次这样唤她,“还记得你那天冒然地闯进我的屋子,我对你说的话吗?你是异世之人,我再有能耐却独独看不穿你的宿命,既然这样,倒不如先安心呆着,如果真有回去的机缘,那我们到时再说,好吗?”
想着方才他极是温柔地挽过她的发,听他叫她“楚枫”,她的心里小小地雀跃了一下,因为什么,她也不清楚,就是有丝莫名的高兴和轻轻的甜蜜。
她笑着给他倒了杯茶,“组织里通常都是叫我的代号‘夜杀’,和我一起长大的一个兄弟,也算是我唯一的一个朋友吧叫我疯子,只有梓浠才会叫我楚枫,你是第二个这样叫我的。”
“那以后,本座便这样唤你,可行?”看着她的笑容,他刚刚那有些低落阴霾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也跟着明朗起来。
将淡蓝色的锦袍一撩,坐在石凳上轻抿了口她倒的茶水,示意她也坐下。
“有话要对我说?”
“嗯。”他淡淡点头,“这些时日记得好好练习,下个月你随本座一同回京。”
“你一个国师,总会有些固定资产的吧,有没有一处空着的房子租给我住呢?租金便宜点,我还得想法子挣钱呢!”
“就住在国师府不好吗?国师府里大得很,有的是院子让你选,又何需住到外面去?”
“我这不是怕你哪天要成亲,我住着不方便嘛,万一让人误会了针对我,而我又一个不小心把人弄残弄死了你找我麻烦,我又打不过你。”
“瞎想什么呢?”他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她的额上轻轻一推,白了她一眼,“国师是不能成亲的。”
“啊?”她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随即摇头,“可惜了,浪费了这么好的基因,结果却只能当个万年老光棍,谁这么变态提出来的,历年来就没别的国师反对过?”
“前任国师,也是本座的一个皇伯伯提出来的,只要不影响国之根本,国师可酌情增加或是删减几条律例,这是国师所拥有的特权。”
“他要么就是不想成亲,要么就是不想让别的姑娘纠缠于他,给他造成困扰,所以才定下这个律例,对吧?总不可能是因为他是断袖吧!”蔺楚枫一手托腮撑在石桌上,“如果有那么一天,你遇到了让你心动的姑娘,你想成亲了,怎么办?又把他定的这条律例给,删减了吗?”
“若真有那么一天,本座心仪的女子出现了,想成亲了,不删减这条律例也还有别的办法,想知道吗?”陌临熙好笑地看着她,好心情地逗着她,“不过本座暂时还不打算告诉你。”
“神神叨叨的。”她撇撇嘴,“我就等着看你有没有成亲的那天,等着看你怎么打脸。”
说完,转身朝她住的小木屋走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陌临熙也站起身,走进了自己住的那间屋子。
一进到屋子坐在蒲垫上,他长长的睫羽垂下,刚刚他骗了她,他早已算过,她有一次能回去的机缘,可他却私心地想要将她留下,便没告诉她。
昨天还未确定的情感在今天得到了证实,他的心里,有她。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在他的悉心教导下,她的轻功突飞猛进,古武也越来越精进。
在回京的前一天晚上,她特意做了他爱吃的手撕鸡,拿出了两听啤酒。
“陌国师,这几个月多谢你不嫌弃我愚钝,耐心教导我,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本座不是你师父。”陌临熙打断了她的话,“本座尚未满二十三,长你两岁而已,怎么担得起你的这声父?”
“行吧,那我继续叫你陌国师。”她拿起啤酒碰了碰他面前的那听啤酒,“大恩不言谢,我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便大口大口地喝下了大半听啤酒。
“你也可以唤本座临熙,这是本座给你的特权。”
“特权只给特殊之人,我何德何能能收到这份特权?”
“本座既已给了你这特权,你收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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