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思绪回笼,方才那人影更是再难寻觅,程橙便也打车回家。
坐上车,点开手机,发现啾啾给自己发了两条消息。
“橙子,巡演在外注意安全。”
“以后,我一定会到现场去看你的舞台表演。”
程橙鼻尖微酸,想着上次见面吃饭还是年前,干脆这次就再去找啾啾玩。
而且他跟今辞搬到鹭洲别墅,他还没去认下门呢!
就这么定!
今日,桥生要去岑西医院复诊。
上一次去医院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天是今辞陪他一起去。
坐上车,桥生有些恹恹的。
今辞将小孩搂在怀里,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鼻尖。
而桥生虽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手却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其实,早上起床时,桥生就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双眼失焦。直到今辞叫他,好一会儿,才像是回神。
“桥桥,还好吗?”桥生并未及时给出回应,只是拽紧今辞衣袖的纤细手指又紧了些。今辞担心小孩出状况,本来由着小孩去医院的想法,此时也改变立场。
他迅速让司机调头回别墅,并派人去联系了桥生的主治医生周州。而等周州到鹭洲的时候,桥生已经被今辞安哄着暂时睡去了。
“您好,今先生。我是桥先生的主治医生周州。”
“很抱歉,因为小孩今天的状况,我实在担心,就只能请周医生来一趟了。”
“无妨。”
宋管家已在会客厅准备好茶水,等今辞和周州进来谈事时,才恭敬地退出去。
坐上沙发,周州道:“今先生,我知道您。当然,不是因为您的职业与成就。而是通过桥先生,以一种更为深刻的方式。”
他伸手推了下眼镜接着道:“他是个特别的病人。”
桥生第一次与他说他想再一次见一个人的时候,正是从自杀清醒过来以后。
其实,他能知道桥生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因为他总是喃喃那两个字“今辞”。
他说:“周医生,我能有机会再见他一面的,对吗?”
周州垂眸,看着病床上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的漂亮少年,郑重承诺:“一定有机会。”
他谈及今辞时,眼里有光。
病痛的折磨与治疗的过程,煎熬而又漫长。
医院病房外不远处也有木香花,虽不及天清湖半分,可总归让他心安不少。
有时候,他会觉得今辞就在那里,于是他赤着脚趁护士一个没留意就往那跑去,生怕慢了,今辞就不见了。
“今先生,桥生目前的病情其实相较于那时候,好了许多。目前的反复其实在可控的正常范围之内,而您的陪伴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少了面对小孩的温柔,今辞声音极淡有些冷,只是能察觉到因桥生而带来的沉哑:“小孩怕镜子,会把空调温度调很低,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曾一度恐惧自己的那张脸,诱因是他母亲。”
桥樱发疯地拿烟头烫他的脸,嘶吼崩溃地说着程枫的名字,怨怼他为何与程枫眉眼如此相像,才让她一遍遍想起那死在大火中再也回不来的男人。
“那次,他在医院木香花藤架下说看到了您,他伸手摸自己的脸说今辞喜欢,说今辞不讨厌自己。他会产生幻觉,会出现那个击溃他心神的幻觉,进而诱使他做出违背常理的疯狂事。所以,他始终认为,冷会让他清醒。他曾经冻得近乎失去意识体征,要是晚一步......”
周州并未说下去,他想,那些并不是“好话”,也无需多言去赘述。
“我想,不用我去揣度他与您的坦白,只是每一个病人或许都不愿爱人知道自己是如何自伤,或者说自我毁灭。”
笨小孩。
一向自持冷静的高大男人并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此时的脆弱。
他的心口被压得疼,而坐在这儿,心中的郁结无法找寻到出路。
他眼底晦暗不明,须臾,淡声道:“周医生稍等片刻,我去看看他。”
说罢,转瞬出了会客厅。
留下仍旧坐在沙发上的周州默默感慨:原来,再怎样强大自持的男人,都会有软肋。
离开的今辞刚将卧室门推开,怀里就撞进一团软绵绵。
“今辞,你去哪儿了?”声音里有些小委屈和撒娇。
而今辞濒临失控的情绪,在将小孩拥进怀里的那一刻。
落定人间。
今辞有些说不出话来,言辞匮乏。
他用下巴蹭了蹭桥生柔软的头发,感知小孩的存在。
可他却觉得他的身体不满于此。
于是,他猛然托住桥生的皙白脖颈,吻上对方的唇。
不带情欲的吻,是温软的却又酸涩悱恻的——爱人的渴求。
他应了他的渴求,他于悱恻里去触碰,被淋湿,复而又被燃烧。
“笨小孩。”唇齿相依,几番低语。
良久,今辞缓缓放开他,唇珠擦过他的脸颊。
这是今先生的柔软,桥生心弦一颤。
而紧接着,那气息寻至他颈窝处,化作缠绵的叹息与呢喃。
他听见今辞沉磁的声音响起:“但笨小孩,是我最珍爱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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