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蛄蛹不成后,阿松还是被曲落年推出了离合驿。
阿松身子软软的,觉得浑身没有半分力气。
曲落年说,定是没吃饭,饿的,随手给了阿松一个糖果,说,吃这个,包你三个小时内不会饿。
阿松接过,吃进口中,她尝到了巧克力的味道,问,这是什么糖?
曲落年看了阿松一眼,说,从中东那边带回来的,总之是有用。
阿松这时才看见,曲落年从离合驿中拖了个大袋子出来,一时不解,袋子是暗黑色,很大,曲落年一人提着,仿佛是有些吃力,不过也是因为他的另一只手还要空出来搀扶住自己。
阿松觉得现在张口说让曲落年放开自己,就有点不合时宜,于是打算绕过与他客气这一截,问道,你拿了什么?
曲落年现在已扶住阿松站在靠山登天梯的上半段,他把包放在了电梯上,推着阿松站了上去,说,我带你玩玩滑绳。
阿松有些不懂他在说什么,过了一会,说,就像城堡车站那些支撑力柱边上的……
曲落年说,对,大概就是那个,不过我不知过去了这么久,这处山涧安装的滑轮是否还好用,打算给它安装一套。
阿松瞪大眼睛,说,这里,有那么高的杆子?
曲落年说,对,也不是很高,1000多米是有的~我抱你下去,不用怕。
阿松说,我,我有恐高症!
曲落年顿了一下,说,我会下的很慢,天黑,你也看不见什么的。
阿松感觉自己腿都在颤,她吞咽了一下,紧张的看着曲落年,一个想法叫嚣着蹿了出来,他他他莫不是要,谋杀亲妻?!不过想想他也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啊,于是这一路都想着如何拒绝曲落年的“好意”。
到了崖顶,曲落年说,我们对一下表,现在是8点23分15秒,阿松根本没带手表,她默默拿出了手机,看着上面标准的北京时间,点了点头。
曲落年看了阿松手机一眼,说道,调成静音。
阿松下意识的照做了,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有点像被教官带队攻克堡垒的小兵,她应该照做。
而后曲落年站在观天台这一处小山峰之上,他从包袋里取出照明装备,背向东,阿松随他观测场地,左侧是南向,右侧是北向,他拉阿松沿山路左侧向下走出大概 50 米,便看见了那处立杆,立杆不远处,于石壁间长出一物,硕大一团,曲落年便把安全绳索挂于此处。
阿松因看不清那凸起的山石,问询曲落年那是什么。
曲落年看了一眼,道,提起这个也是有趣,这石头是早年来园子里搞雕刻的师傅,无意间发现的,我央他雕个物什,他大概是想着逗我,便雕出这么个玩意。
阿松有点不懂曲落年口中说的“这么个玩意”到底是什么,不过她转念一想,忽然想到是不是,嗯,那个!
曲落年见媳妇没接话,下意识向她看了一眼,知道她是想歪了,扯扯她并把照明光线对了上去,赫然一只伸着舌头的蟾蜍憨态可掬的探出头来。
阿松说,这不就是那个游戏,打弹珠的。
曲落年说,那游戏叫“祖玛”,雕刻师傅说反正都是固定转绳不如给你雕这个!
阿松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师傅也真是个人才啊!
曲落年不置可否,他仔细检查着这个蟾蜍头,随后在它的舌头上拉了一下,阿松听到有东西从山下滚了上来,与曲落年一起去看立杆,原来这立杆原本配了绳索,划上来一个脚踏圆盘。
曲落年出声了,这根杆是没有问题的,当年装的时候选了耐锈免腐蚀的材料,看来还是可用的。
他又从黑包中取了个圆盘式样的东西,咔嗒一声锁在了金属杆上,替换了原来的脚踏圆盘,曲落年说,原来的那个承重有些问题,这么多年了,先不说我重了多少,单说再加一个你,也需要承重更高的。
阿松疑惑,这些你是怎么得来的呢?
曲落年说,我问景寿要的,城堡车站的那些“登高杆”都是后来建的,有了更好的,这些都是些备用配件。
曲落年过去蟾蜍头那里从两根绳中取出一根,对阿松说,给你打个超安全的绳结,你一会坐到绳结中心,保你万无一失!
这绳结打起来倒是异常迅速,阿松心里打鼓,心说打的这样快会不会结实啊!不过几分时间,曲落年就给阿松编了个绳索座椅出来,细看还有椅背儿呢。阿松在曲落年的帮助下把它套在身上,曲落年又前前后后的打了几个结,说这就万无一失了。
随后他又分了另一根绳,系在自己身上,打了个十分简单的结。
阿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结,又看了看曲落年身上的,有种挺异样的感觉升腾而出,这就像下午时,她向曲落年表白说爱他,那之后也有种异样感,不过这两种异样还不一样,前者让她有些害羞,后者让她有种离真相很近的感觉,但是是什么真相呢,她一时想不明白。原本黑夜,吊着绳索强下山崖这种谜之操作跟本不会与她沾边,她是谁?是上海外滩写字楼里的白领,平日里最懂得明哲保身的那一类人,她怎么可能贸贸然跟着她的未婚夫涉此险地呢?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觉得要下去看看,有关这西北东南,曲惜蓓,百里彳亍,郁青青,神秘客人,以及曲落年,大概有些什么,她知道的与不知道的……她忽然想,我下去,可能就有解。
阿松壮着胆子向立杆下面看去,漆黑一片,她忽然说,那要是有爬山虎呢?
问的曲落年一怔,说,我在你下面,如果真遇到藤蔓沿它生长,我也有清除的办法,你先戴上这个。
阿松隔空接过,是一副手套,外表是一层银色金属线,里面却还套了一层棉,她戴上说,你这手套倒挺特别。
曲落年点点头,这种手套倒是格外适合今天这种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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