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年龄比我小一岁,在我去平州镇的大斯志学校读书时,他仍然待在村里。
二狗一个人在村里,除了寂寞点,倒也能玩,二狗会在麦田里躺着发呆,会站在别家门口看一群光腚的小屁孩玩耍,二狗也尝试着与那群小屁孩玩,可每次二狗刚走过去,那群小屁孩便四散奔逃,嘴里还喊着“人贩子来啦!大家快跑”,二狗准备挥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自从朝露走后,二狗发现村子里越来越冷清了,说是冷清,其实是人越来越少了,字面上的意思,村里的人口真的在减少。
最先让二狗注意到的便是那群小屁孩,每次一群小屁孩聚在一起玩时,二狗都能看到一个光头小孩,而如今那个光头小孩竟然消失不见了。
“喂,那个光头呢?”二狗静悄悄地来到这群小屁孩的身后。
二狗的突然出现,可没少吓到这群小屁孩,可能听到了二狗的问题,这群小屁孩并没有像先前那般四散溃逃。
“有个叔叔说光头他跟着他妈去镇上了。”人群中有个小屁孩回答了二狗的问题。
“叔叔?”二狗疑惑地看向回答自己问题的小屁孩。
“对,他叔叔。”那个小屁孩点点头。
喔,原来是他的叔叔,我还以为是陌生人呢。二狗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不再追究光头为什么没在了。
二狗又回到了往常一样日复一日的日子,不过没过多久,村子又发生异常了。
某一天的半夜,二狗起床上厕所,走进屋外的茅坑时,在茅屋的草丛里看见了几块骨头,几块非常大的骨头。
二狗眨眨眼,心想:今天我也没吃鸡啊,不对什么鸡的骨头能这么大?!
二狗一下子就清醒了,整个人直打啰嗦。
应该是大黄把别家的牛骨头叼到这了吧,二狗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大黄是二狗从路边捡回来的野狗,它经常串到别人家里,躲在饭桌下,偷吃东西。
第二天,早上,二狗正想找找大黄,却发现原本应在狗窝的大黄,竟然消失不见了。
二狗问遍了家里人,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看到,二狗急了,翻遍了全村,还是没有找到大黄的身影,二狗甚至跑到老黑的村子去找,但还是没有找到。
据老一辈的人说,狗子快死的时候,都会离家出走,找个没人的地方,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可二狗不相信,大黄才来二狗家一年,二狗好吃好喝地招待大黄,大黄才不会这么快死呢,二狗早就觉得村子有古怪了。
自从朝露走后的几个月,二狗每晚都能梦到一堆骷髅,一堆骷髅游荡在这个村子,搞得二狗每次睡觉时,都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
又是平淡的一天,二狗坐靠着槐树下,“朝哥,怎么还没回来啊?”二狗无趣地透过树叶的空洞观察着天空的太阳。
“说不定,朝哥已经回来了,他没来找我,只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二狗突发奇想,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便立刻起身去往朝露家。
“朝露!朝露!”二狗完全不担心啊妈会出来赶他,啊妈很支持我与二狗交朋友,即使二狗的学习不是很好。
二狗在我家破旧的大门前大喊着,几声过后,大门里没有丝毫动作。
“朝露!朝露!”二狗不死心,继续喊着。
“累,累死我了。”喊了十来分钟,二狗埋怨着看向我家破旧的大门。
不对啊,二狗终于反应过来了,就算我没在家,啊妈也会出来跟二狗说一声“朝弟还没回来”。
该不会没人在家吧?二狗挠了挠头,失望地走回家,二狗的心里也披上了一层迷雾,一切的答案还得交由时间来解答。
后面一连串几天,二狗都会来我家看上几眼,有时也会喊两句,但都没人回应。
在村里,有时候家里一个人没有也是正常的,特别是对于啊妈这种一个人住的房屋,可能啊妈去镇上的集市买卖东西,一连五天家里都是没人的。
二狗路过我家的第十天,二狗照常喊了两句后,无人应答,便悻悻而去。
走一半,二狗突然停下了脚步,黄昏打在二狗的脚上,二狗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家破旧的大门。
太奇怪了,朝哥不在就算了,他啊妈怎么也会不在?二狗抱着疑惑的情绪,走回到我家破旧的大门前。
“咯吱”大门被推开,二狗走了进来,门内的一切对二狗来说是那么的熟悉,二狗还依稀记得,小时候,坐我家院子里,等我洗完澡,一起去上学时的场景。
“朝哥!”二狗手比成一个喇叭,大喊着,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空气中的乌鸦声。
朝哥,肯定不会生我的气的,二狗已经打算把我家翻个底朝天了,二狗转念一想,要是我生气,那不就见到我了嘛?想到这,二狗从一开始的做贼心虚演变成了兴致勃勃。
“朝哥,你在这?”二狗先是来到了厨房。
“在这?”二狗盯着茅坑,笑容僵硬,很显然连他自己都不信。
“在这?”二狗推开浴室的木门,里面依旧空无一人。
二狗把最终的目光移向了卧室,至于为什么不先找卧室,因为我在卧室的概率大,留在最后,这会让二狗保持希望。
“朝哥,别藏了,”二狗推开卧室门,里面空无一人,二狗露出的笑容僵在脸上,“我看到你咯。”二狗靠着谎言安慰起了自己。
二狗走到床边,突然蹲下身,看向床底下,“朝哥,你是不是在这!”
朝哥没看到,床底下一团黑漆漆的人影把二狗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谁!是谁!”二狗惊慌地盯着床底那团黑漆漆的人影。
两三分钟过去,那团黑漆漆的人影没有丝毫动作,只是静静地待在那。
二狗也从刚刚的惊吓回过神,应该是衣服之类的东西吧,如果真是人的话,那早该有反应了,二狗这样想道,二狗鼓起勇气,趴下身,用手掏着那团跟人影似的黑漆漆的东西。
“我就说嘛,原来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二狗仔细观察了手中的衣服,衣服的头部有个乌鸦帽子。
“难道啊妈搬出去照顾朝哥了吗?”二狗挠挠头,想不明白。
一无所获后,二狗失望地离开了卧室,并没有注意到床底角落里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