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谈好,谢娴一挥手,下一位,“咳,盐帮啊!这可是富户,身价自然不同!”
姬元义,遮住嘴角,闷声直笑:“左兄,这位女君,可是深得你门下真传。”
面对左为的横眉冷对,他徒自说道:“论敲诈勒索,你们纵横门人都得甘拜下风!这什么精神损失费,条条有理有据,哈哈。”
等他笑够了,抬头便看到左为面色古怪的瞧着他身后,转身回望,就见谢娴揣着手好整以暇的站在他身后。
姬元义:.......。
谢娴:这人果然好欠。
“你们几个怎么说?”
“我们是无辜之人。”姬元义指着自己,抖了抖衣袖,穷鬼,没钱。
“呵!可以身债肉偿。”
姬元义有些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
左为没理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好友,他向前两步躬身道。
“在下纵横门人左为,多谢女君出手相救。”虽然他们只是顺带的。
谢娴打量他几眼,心中了然:“曲青说你们一早就到了南地?”乌奴说了,这左家兄弟二人,在她们的园子外逗留片刻然后就走了,也不知道咋想的。
听闻曲青的消息,左慈扒开他师兄,挤到谢娴前面:“可是陈郡谢氏女君?”终于找到组织,左慈热泪盈眶,天知道跟着不靠谱的大师兄,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正是。”谢娴看着左慈脸上的激动之色,可怜的娃,过的挺惨啊!
听说是纵横门人,黑石卫众人皆看了过来。
“真的是曲先生的门人,哎!”
或许是众人视线太过灼热,左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青黛眼神灼灼,看着左为两人的目光发亮。
收起手中的小本本,青黛差点喜极而泣:“本想着过几天,去找你们呢,如今正好碰见,真是太好了。”她的活终于有人帮忙分担了。
左慈有些不明所以,谢娴身边的女吏对他和师兄太过热情,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是我之过,有事在身,耽搁了些时日。”左为垂下眼。这谢家女君如今看来没什么问题,但她身边的女吏不会是看上阿弟了吧!
谢娴点头,左为虽然穿的破烂,但身上那股子傲气错不了,且能和姬元义这位竹圣弟子混在一起,应该有些本事,这个时代的文人,骨子里的那股清高劲儿,她已经习惯了。
曲青就是如此,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是两回事,用谢娴的话来说,就是矫情。
但没办法,这个时代,能认字就算是厉害,若再有个什么一技之长,那就是开了BUFF的存在,出门打架人家都不敢动手。
就像刚才沈六郎,虽然恨姬元义恨的牙痒痒,还不是只能折腾胡冲这个没身份的。
其实就算她不来,沈家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姬元义身份高贵,左为是纵横家门人,有些人可以言语羞辱,但是不能动手,这是世家贵族达成的共识。
他们放任自家子侄弟子出门试炼,可以磨炼心性,但必须保证性命无忧,否则就会迎来整个氏族阶级的排斥和打压。
谢娴一脸无奈,纵横家不都没落了吗?老老实实来找自己,有吃有喝不好吗?非要矜持一番,结果差点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她能怎么办,只能惯着呗!谁让如今能用的人才太少,自己这个老板当的太憋屈了。
朝勇吉使了个眼色全部带走,一个不留。
最后轮到胡冲,倒是比其他人上道,一说回船上,乐颠颠的就跟着走了。
胡冲如此作态,搞的左为等人一脸莫名其妙,胡冲身为海帮帮主,贵人也是见过不少,怎么对谢娴如此谄媚。
但等到众人站在那艘黑色巨舰下面时,一切都有了解释。
夜幕下,八槽舰船横卧在江面上,任凭江水起伏,它自岿然不动。一条条绳索垂下,纵横交错间,充满了庞然巨物带来的压迫感。
“好船,”左慈和董迁两个少年人此时也顾不得矜持,快步上前,甲板上火光点点。
“女君回来了!”
“女君回来了."有卫卒发现谢娴等人,船上的火把逐渐亮起,不多时甲板上便挤满了人,整艘船似活了过来。
红衣女郎站在夜色下,眼波流转,她勾起嘴角。
“诸位请吧!”说完便一马当先上船去了。
下午加班,这会儿早就饿了,谁也不能阻挡干饭人的脚步。
晚饭过后,青黛来寻左为和左慈兄弟俩,示意他们跟上。
姬元义注意到,也跟上前去。
经过黑石卫卒守卫的层层关卡,待到最顶层的舱室,三人面色不怎么好,果然这船上守卫森严,他们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
正心中忐忑,不知不觉就放慢了脚步。
青黛带着他们走到最华丽的仓房门前,一把推开,往后看了眼催促道:“赶紧的,要不干不完。”
梨木雕花大门被打开,入眼的就是两个硕大的烛台,分别立在一个巨大的桌案上。上面插满了上好的无烟烛,把整个房间照的宛若白昼。
书案上,堆满了各类折本纸张,案台后面是个巨大的书架,书本倒是不多,格子里分别放着几个色彩绚丽的海螺壳。
书桌靠右侧,精美的羊绒地毯上,摆放的是个贵妃榻,上面的锦被,随意扯开丢在一旁,似是主人刚刚离开。
除了墙壁上挂着一把长刀略显锐气,光看这充满生活气息的糟乱样子,像极了他们面临院考时候的寝室。
三个男人目光有些无措,此时才反应过来,青黛竟然带他们直接来了谢娴的书房,尤其是矮榻旁边一双毛茸茸的兔耳拖鞋,让他们脸上顿时升起热意。
忙转过身,不敢再看。
而此时的青黛还埋头在书架上,账本摞在一起,想着他们刚来,能帮忙的工作。
人口登记要重新做,今天的入账等下也要登记,还有船只维修记录清单也要入账。
啊!好多活,不行,这两人一定不能跑,青黛眼含杀气。
可怜天见的,她本以为陪着谢娴出差就能放下账本,享受几天悠闲假期,但事实证明她想太多。
船上能看账本的只有她和谢娴两人,谢娴是主子,大事上拿主意,而她忙着看账本,登记各种资金往来,还要时刻注意谢娴每日的行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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