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无奈放下工具,夜槿这时候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别忙活了,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
“别闹。”
白晓心情很沉重。
收拾好屋里的东西,白晓拿了套睡衣进浴室,床头的手机开始振动个不停。
“乖乖。”
里面水声盖住了他的音量,夜槿倾过身拿起她的手机,备注“爸爸”,他以为是白震涛找她,自作主张摁下了接听键。
“小九,我的生日宴你不回来吗?”
他不是白震涛。
夜槿那句伯父卡在喉咙里。
别说是声音不像,白震涛的生日早过了,他也去了他的生日宴。
这位是名副其实的岳父啊。
夜槿下意识紧了紧力道,那头疑惑地喂了声,他回过神,“她在忙,待会儿让她给您回电。”
那人显然是没想到会是别人来接电话,这个点了,幻国该是十点左右,她那些发小也不会随意接她的电话。
“行。”他挂得干脆。
几分钟后,白晓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雾气,脑袋上戴着干发帽,鬓边湿湿地,双眸染上几分纯欲。
“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接了。”夜槿坦然地承认,白晓哦了一声,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间这才想起来,过两天是她爸的生日。
洗澡前她在厨房煮了汤药,白晓边往外走边回了个电话,那头还没睡。
“爸,我这几天太忙了,忘了你的生日。”
男人略微感受到不被重视的心酸,以前她可是无论怎么忙都会腾出一周的时间回去陪他的。
“罢了,你真没空就算了。”
“有空。”白晓来到厨房,掀开锅,里面的汤水冒着泡,咕噜咕噜地,她用勺子翻了一下,继续道,“明天我就回去,不过礼物确实忘记准备了。”
“呵,你别把刚刚那个男人带回来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白晓:“……”
大概五分钟后,白晓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到他面前,夜槿能吃苦的人闻到都忍不住皱眉,“这什么东西?”
“药。”白晓言简意赅地告诉他,“明天我要离开一下,药你要每天喝,一日三餐都得喝,我让唐辞每天盯着你喝。”
白晓每天去公司都能碰到唐辞,一来二去,唐辞几乎是把她供奉成老板娘了。
夜槿一听她要离开,整张脸都皱起来了,“走几天?”
“回来还认不认我?”
“还会不会对我负责?”
白晓听他的问题越来越觉得好笑,“大概一周吧。”
她弯腰勾着他的下巴,轻轻点了下他的唇,带着苦中药的味道。
“还认你呢,冷总。”
“电话一定要随时接,不然我会担心。”
“好。”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拆了糖纸塞到他嘴里,霸道又温柔,“甜点吧?”
“没你甜。”夜槿舌头卷了卷嘴里那颗硬糖,煞有介事地说,“晚上吃糖不好。”
“那明天不吃了。”
白晓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夜槿的话还没说完。
他其实想说,你亲一下我就好了。
唉。
夜槿第一次美人在怀还失眠。
等唐辞在公司看到夜槿时,他脸色已经非常臭了。
白晓离开他是知道的,但大哥,你也不至于这种脸色吧,又不是丧偶。
夜槿自从下午就一直给白晓打电话,刚开始一直关机,后来好不容易接通了,夜槿简直没心思工作,问了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
唐辞当时站在旁边汇报工作,差些没笑得背过气去。
“乖乖,你到了吗?”
“乖乖,真的要一周才回来吗?”
“不能提早几天吗?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
“乖乖……”
估计是白晓将他稳住了,夜槿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终于放下了手机,好好工作。
下班时唐辞把他送到公寓里,慕言勋刚好来接班。
按理说慕言勋和白晓并不对付,夜槿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白晓还叫了慕言勋过来照顾他。
“切,要不是看你是我兄弟,她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来。”
夜槿漆黑的眸子微微一暗,“她答应你什么了让你过来。”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药草味,慕言勋的鼻子就跟狗一样灵通,药草在哪里他一清二楚,路线清晰得夜槿怀疑他是不是每晚都在监视他们,观察他和白晓的一举一动。
慕言勋耸了耸肩,“也没什么啊,就是一本我寻求已久的医书,她说她有,我拿人手短。”
明知道不可能,非要撞南墙。
慕言勋口嫌体正直,“我跟你说,你这辈子别妄想了,就算她有两把刷子,也不可能让你重新站起来。你看这过了快两个月,你有感觉么?我看这么久你也就脐下三寸那玩意儿有点反应。”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夜槿默默别开眼,没人比他更清楚,他乖乖厉害得很。
慕言勋切了一声转身去厨房,“你吃什么?”
“随便。”
慕言勋的厨艺一般般。
男人夹了块鸡肉放在嘴里,峰眉一皱,辣评一句:“难吃。”
慕言勋感受到世界的不公,“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装一下会死吗?”
“没你那么会。”
没你那么会装。
慕言勋意识到他的潜台词,太阳穴一阵阵地疼,“你现在是残疾人,我不跟你计较!”
晚饭过后,慕言勋在夜槿的强制要求下,收拾干净了餐桌,并且将碗筷一并洗净。
他骂骂咧咧地把人推到卧室,“怎么个流程?图纸在哪呢?”
白晓说针灸的穴位她都写出来标出来了。
夜槿随手指了指桌面,慕言勋随手一抓,厚厚一沓,都是白晓做的功课。
一笔一划,都是她为了夜槿的双腿亲手写上去的。
慕言勋突然有些心塞,“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劝她放弃吧,别害了孩子。”
“别废话。”夜槿在床上躺好,解开了腰带,慕言勋走过来褪下他的西装裤,一边想到白晓肯定也是这么做的,一脸的坏笑,“老大,我说你这段时间挺美的吧,每天有美人伺候更衣,还有全套按摩。”
“你享受不到。”
“切,丢了两条腿,我也不稀罕。”慕言勋从书桌上拿来针灸带,该说不说,这女人还挺有范,针灸用的针都是自制的。
慕言勋每插一根针都对白晓敬佩一分,“她专门学了针灸么?人才啊,如果不是用在这无用功上。”
夜槿回他:“什么都会一点点。”
慕言勋抽了抽嘴角,这话就很像班里的学霸的谦词,说什么不会不会,考试一考一个满分。
妖孽。
说到这,夜槿想起那个晚上好像忘记戴口罩的男人,“你还记得在医院遇到的那个男人吗?”
“谁?”
“让你抱白晓的那个。”
“他啊。”慕言勋恍然,“记得啊,”他对着图纸又插下一根针,“怎么了?”
夜槿欲言又止。
“我觉得他有点眼熟。”
“什么?”
慕言勋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罢了。
夜槿岔开了话题,“他是白晓的师父。”
又是医生,又是师父,这是个大人物。
慕言勋有些心痒,“他是哪位大神?”
“不认识。”
“……”老大,你今天的废话有点多。
白晓不在的日子里,夜槿每天掰着手指过日子,他连七天都等不了,第五天白晓就被他叫回来了。
她回到公寓时刚好是晚上,慕言勋还没走,应该是刚刚针灸完,夜槿脸色还带着未褪去的潮红,白晓第一时间是去关心他的腿,“怎么样?现在有没有点感觉?”
男人几乎微不可见地摇摇头,看起来十分脆弱委屈。
“可能是我恢复比较慢。”
装,你继续装。
慕言勋嘴角勾着冷笑,心里已经对白晓五体投地。
白晓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先躺着,我送送慕少。”
白晓魂不守舍地把慕言勋送到门口,慕言勋难得对她没有恶语相向,语气也好了很多,“白总,我劝过你了,你还是别折腾他的腿了,你花点心思在柠儿的蛊毒上也好过这样浪费时间。”
白晓没说话,客套地感谢了几句,转身把门关上。
回到房间,夜槿也跟她说同样的话。
“乖乖,这么久没效果,可能是天妒英才了。”夜槿小心翼翼地观察者她的脸色,“要不……你试试能不能治好柠儿的病?”
“这样就算我永远都站不起来,我也不会伤心的。”
白晓目光微微流转,有些许忧伤。
她轻轻点头,“我去洗澡了。”
夜槿听着里面哗啦啦的声音,心里越发愧疚。
他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
此时,浴室里坐在地板上任由冷水打在脸上的女人把自己蜷缩起来,像是受伤的小猫,抱着头,痛苦地哭泣。
克星,她真的是克星。
是不是所有人靠近她都不得好死?
为什么她连他的腿都治不好!
她该死!她该死!
女人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头,她怕哭声引来男人的怀疑,死死咬着下唇,水呛进了喉咙,她不断地咳嗽。
“乖乖!”外面男人焦急地叫她。
女人急忙调整情绪,带着哑声回道,“没事,我呛到了。”
她在浴室待了好久,出来时脖子以上都是红的,眼睛也红,夜槿以为她是咳的,白晓走到衣柜前拿了套衣服换上,出来时调整好了情绪,“我约了朋友,今晚不回来了。”
“好。”夜槿紧紧盯着她的脸,白晓直至离开之前都没有勇气看他一眼。
出了小区,白晓一直抱着手臂走,她一直往前走,走到一家医院,医院的人认识她,给她打了点滴,直接领她去那间办公室。
深夜,男人刚结束一个急诊,碰见护士慌慌张张地到处奔波,“怎么了?”
“这,白总高烧,我去拿退烧针。”
“白总?”慕言勋好看的眉头一拧,她不是在照顾夜槿吗,怎么突然就病了。
“在哪?”
“就在她办公室啊。”
护士指了指不远处的门口,门缝透出的光确实暗示着有人。
慕言勋想到也就那宝贝白晓到不行的样子,暗自摇头,“你去拿退烧针,我去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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