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一觉醒来,星星布满天际,身旁的人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像是谪仙,也恰巧醒来,一切都很温馨。
“饿不饿?”
“嗯。”饿了。
夜槿勾唇,低头啄了口她的红唇,“等着。”
在他起身之际,女人拉住了他的手臂,夜槿懂了她的意思,“下床吧,冷不冷?”
“不冷。”
出门时她主动牵着他的手。
夜槿宠溺地勾着唇,好像经过这一下午,她有点黏人了。
客厅里除了佣人没有别人,夜槿将她摁在沙发上,“乖乖坐着,我去做饭。”
“嗯。”
夜槿消失在厨房,很快里面传来刀在砧板上叨叨叨的声音,白晓听着有些催眠。
坐了大概有十分钟,楼上男人出来觅食,见她一个人坐在沙发,虽然一动不动,可她脸色比早上好了很多,不再是苍白如纸,眼里也有些情绪了。
他扫了眼滋滋作响的厨房,意有所指地说,“丫头,脸色不错嘛。”
白晓没有应他。
慕凉城有些挫败,“丫头啊,你还在怪我吗?”
白晓直接起身走去厨房。
慕凉城:“……”这么不给面子,好,好得很。
夜槿还在等鱼熟,身后忽然贴了一个柔软无骨的女人,他下意识转身将她带到门口,“进来干嘛,里面油烟重。”
“陪我。”
当她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夜槿一愣,心里自然是心花怒放,嘴里还死要面子,“乖,这儿烟大,等会儿就去陪你。”
白晓不依,夜槿只能由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完成一道煎鱼,出锅的时候他终于松一口气,“来,坐这。”
佣人本来就做好了吃的,慕凉城早就吃起来了。
慕凉城只能说她娇生惯养吧,非要专人专做。
吃鱼之前夜槿亲自给她挑了刺,“试试。”
羡煞旁人呐。
慕凉城:当年他追妹子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待遇。
“丫头,你爸让你有空回去一趟。”
“知道了。”
白晓盯着夜槿给她挑鱼刺的手,眼里完全没有慕凉城,慕凉城有些怒了,“我好歹是你师父,能不能把我放在眼里了?”
白晓这才赏他一眼。
然后默默吃饭。
倒是夜槿,听说是师父,自然不敢怠慢,“师父,她心情不好,你理解一下。”
操。
慕凉城怒目睁圆,拍案而起,“你叫什么师父!我就白晓她一个不孝徒弟!”
慕凉城气得手指头都在颤抖,“你你你,你给我等着!你看我让不让白卿墨收拾你!”
他打算愤然离去给他们颜色瞧瞧。
白晓突然抬头,慕凉城心里一咯噔。
紧接着女人就指了指夜槿碗里掉落的鱼皮,“想吃。”
“好。”
男人将鱼皮夹到她碗里。
某人眼里是真的一点没有他的地位。
慕凉城彻底怒了,“祝你们明天就散伙!”
这就不礼貌了。
夜槿微微拧眉,恍然间发现,他横眉冷对生气的时候,很像某个人。
……
白晓肯好好吃饭,当然是大喜过望,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走的时候对夜槿那深情的一瞥。
夜深,慕凉城刚准备入睡,佣人即刻来报,“先生先生!小姐和夜先生急匆匆走了!好像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夜先生让我赶紧叫您跟上!”
慕凉城眉头一拧,这个时候除了覃深能掀起一波风浪,也没谁了。
慕凉城迅速穿衣下楼,白晓的人影已经不见了,但好在他和夜槿加了微信,目光触及到“桃林”二字时,他凛冽的目光微微一沉,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该死的覃深,你最好别动白熠辰,否则这丫头这辈子都不会好好的了。
此时,桃林。
覃深头发凌乱地站在悬崖口,他脚下躺着一个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完全没有反应的男人,他笑得肆意,“哥,嫂子,白晓快来了吧?”
任凭谁说覃深的坏话,白震涛都没有怀疑过他。
可此刻,他深深感受到了背叛。
“阿深,你放过辰儿,今天的事情我们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可不可以?”白震涛扶着郑欢颜摇摇欲坠的身体,凉风拂过,那衣服上的红,刺痛了他的眼。
“哈哈,嫂子,你太天真了。”覃深嗜血的眼眸微微一闪,他扫过白震涛依旧淡定自若的脸,很想仰天长啸。
“哥这么瑕疵必报的人,别说我不放过白熠辰,就是我放过他,我日后也未必会活着。”
郑欢颜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双眼含泪,看着本就是植物人的男人,当场昏厥。
车子每往上靠近一分,白晓的心就揪得更紧,忧伤的眉真切地蹙起了一丝绝望。
夜槿感觉她的手越来越冰凉,抿唇,什么也没说。
“停车!”
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终于,他们把车开到了山峰之巅,最危险的地方,前方的人凶神恶煞地用枪敲打他们的车窗,“下车!”
随后是慌乱的脚步声,白晓看到覃深随意将男人放在地上,眼睛一下子酸涩了。
“小九!”
“覃深!”白晓下车连脑袋上的枪都没注意,迈开步子就要朝覃深的方向去,夜槿一把将她摁在怀里,“危险!别去!”
“你终于来了啊。”覃深脸上的愤怒和愧疚消散了一半,在她冷静的眸光中,强忍着怒意依旧柔声细语地说。
他嘴角勾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覃深看着她痛苦,手足无措,手里的握着枪不禁慢慢收紧,一向肃杀的眼眸迅速闪过浓浓的杀意。
夜!槿!
白晓刚要抬脚跨步,手臂一左一右被人拉住,白震涛对她摇头,“小九,别过去。”
见状,对面的男人是嚣张到花枝乱颤,“哈哈哈哈!”
但他手里有白熠辰,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好像已经受伤了,手臂上腿上都是血。
白晓红着眼,就差拿把刀把他砍了。
他还是不是人!
“覃深!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可以了吗!你把他放了!”
“我要你,你也给?”他挑了挑眉,挑衅般掠过了她身后把她保护得严丝密封的夜槿,“他舍得?”
“我跟他没有关系!”白晓急忙撇清关系。
夜槿心凉了半截,俊脸也不禁沉了几分。
覃深并不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反而幽幽地把目光转向了白震涛,“哥,你舍得么?”
白震涛心比较狠,他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个字一个字地,他说,“你、妄、想!”
夜槿深深地看了眼覃深。
“他说了不算!”白震涛想把白晓带走,白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眼里闪着的泪光多让人心疼,“你不是想跟我结婚吗?好!我跟你结婚!你把辰放了!”
覃深嘴角的笑容又阴冷起来,“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
“你!”覃深用枪指了指白晓,又点了点身旁的位置,凶神恶煞地,“过来!”
“不然我一枪崩了他!”他蹲下身子枪口死死抵着白熠辰的太阳穴,丝毫没有留情。
“不要!”白晓马上就要脱离他的怀抱,夜槿先一步将她锁在怀里,“不要过去……”他也在求她……
夜槿害怕,他也不知道害怕什么,人生第一次如此惶恐,她还在他怀里,夜槿的心却空了一半。
“不要过去……”
他的低声线微微颤抖,白晓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指掰下来,眼神从未有过的决绝,含着泪的眼里没有往日的灵动,“……”她动唇说了一句什么,白晓一点点脱离他的掌控,她笑着,很好看,夜槿的心却空了。
“把她带走!”白震涛是绝不允许白晓牺牲自己去换得一个不值得的生命的。
白震涛在白晓走出去的前一刻将她往夜槿怀里狠狠一推,夜槿还没考虑好到底要不要丢下那个人,白晓先一步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爸!我求求你!我不可以抛下辰!爸!”
此时慕凉城恰好赶来,白震涛愤然咬牙,“小九!他已经是个植物人!他没有多大几率醒来的!你别傻!”
闻言,慕凉城扶额。
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可是这样被他说出来,显得他徒弟很傻。
“哈,那你们就见证他粉身碎骨的一刻吧!”
覃深一把抓起男人的衣领,手臂上青筋暴起,往悬崖边走了几步,看到他半个身子已经悬在外边,白晓整个人都疯了。
“不!”她拼命地磕头,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他没死,他还有救,爸我不能放弃他!”
鲜血顺着她的额头直接流了下来,白震涛心疼之余,一时间被她的执念打败。
“你把他放下!”得到白震涛的应允,白晓踉跄地跑过去,不敢靠近,怕他起了应激反应,又怕他恼羞成怒。
覃深冷嗤一声,将男人随意地丢弃在一边,白晓下意识去接,覃深一把将她的后颈捏起来,眼神凶狠,“吻我。”
她呆怔着,覃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枪口戳了戳她的小脸,“快点!”
夜槿眼睁睁看着她踮起脚双手搭在覃深的手背上,双唇相接,那一刻,什么叫撕裂了心脏的口,只有他知道。
夜槿攥紧拳头,本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今天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你该死。”
覃深没等到温软的吻,白晓趁他松懈时夺走了他的枪。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迅速扣下扳机,弹壳却是空的。
所有人都愣怔的时候,只有覃深勾着一抹诡谲的笑容。
慕凉城小声嘟哝了一句:“我没心思看苦命鸳鸯。”刀光剑影间,一根毒针狠狠击中了他,“呃嗯!”
夜槿看准时机,稳稳地将白晓拉了回来。
覃深从手臂拔出毒针,血色完全掩盖不住针上的剧毒,他神色隐晦阴狠,“又被阴了,你们既然这么喜欢玩黑吃黑,老子今天陪你们玩玩!”
覃深在所有人没有预料的时候他手里多出了一把匕首,正朝白熠辰的心脏狠狠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