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侄,你们的婚礼,可有什么想法吗?”
原本叶清安是打算自己办的,就请些相熟的人,在苍竹峰庆祝一下就算了,没想到师兄弟们都觉得苍竹峰峰主结亲是千百年难逢的大喜事,非要大操大办一番。
叶清安发现自己的婚礼他们比自己上心多了,干脆都给他们弄了。
萧华良:“师尊做主就好。”
叶清安:“还是只请相熟的人吧,晚些我把宾客名单列出来,其他的你们安排就好,我什么都不懂,就不添乱了。”
文和点点头记下来:“师姐和师妹叫你们过去挑喜服。”
说了些琐碎的事情,叶清安和萧华良点头,转而去了决明子那儿看望戚元白。
戚元白没过几日就醒了,但身体状况还不太稳定,就一直住在决明子这里,他总是坐在床头,隔着窗户望着远远的青山。
叶清安和萧华良进屋时,戚元白刚醒。
戚元白:“柳师姐如何了?”
叶清安收到了无常谷过来的消息:“师姐已经受完责罚,等伤好后便会正式上任。”
戚元白垂下眼:“我不能去看她对吗。”
叶清安:“还是不去比较好。”
柳川的记忆已经被洗掉了,就算戚元白过去,也认不出来。
戚元白没再说柳川的事情,他醒来后对叶清安萧华良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你们婚期定下了吗?”
叶清安摇摇头:“未曾。”
戚元白算了算了:“下月初二是个好日子,你觉得怎么样?”
叶清安也无所谓:“好,听师叔的。”
萧华良:“您选的自然是好日子。”
叶清安:“您想见见柳师叔吗,我可以帮您。”
“不用了,”戚元白摇摇头“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那天在天一阁……”
天一阁当日
柳川吐出一口血,走上前躺在戚元白身边。
“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师姐,我早就该死了,强留下来,何必呢……”
“我以为我会恨你不明白我的苦心,但我似乎比想象中冷静,你要是真的不想活了,那就不活了吧。”
柳川认命一般地叹了口气:“我用了两百年谋划,只有让你飞升才能真正复活你,我这两百年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结果还是失败了。”
“南松的徒弟,他徒弟的徒弟够狠啊,烧我堂口杀我信徒毁我阵法,若是修邪术,倒是一等一的好手。”
戚元白:“想什么呢师姐,盼着点后辈好吧,这些年你没少对清安动手,不也没杀成么。”
“你看清安那满身的灵光,说明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嘛。”
“师姐,你还记得……”
当年柳川边城一战后便被带回了师家,师家每代都会有一个特殊圣体,名叫天罗子,身为天罗子,无论男女本身天赋都很高,并且都会诞下天赋极高的后代。
天罗子无论男女,都只能与族人生下孩子,以保持血脉的纯净。
柳川被带回师家后,改名师川,入族谱,开始不断被安排议亲,最后嫁给了自己血脉上的表亲。
她怀了两次孕,都被柳川亲手打掉了,她就算是死也不愿意生下孩子,戚元白冒险潜入其中将柳川救了出来。
师家势力遍布九国,他们根本没办法逃回瑶山,只能就近去了魔界生活,戚元白经常外出寻找回到瑶山的办法。
就在一次探路时,戚元白被师家人抓了起来,戚元白坚决不肯透露柳川的行踪,戚元白无力抵抗,于是干脆用了苍竹峰禁术发疯,勉强打退部分师家人,最后自尽于大漠。
后来,师家人不知道被谁给杀了,渐渐没再找柳川,柳川偶然得到仙海图志残卷,才有了造神的想法。
苍竹峰的人一个赛一个的疯子,柳川根本就是魔怔了,现在想想,简直疯得没边了。
叶清安看戚元白又陷进回忆里了,便起身跟萧华良一起关门出去了。
两人刚出门就遇到瑶卿,被瑶卿一手一个拖去盛弘峰试衣服了。
印繁青指着整整两排衣服道:“这可是师姐花大价钱,请了几十个绣娘赶工做出来的,你们可得给我好好试。”
决明子和谷安歌正在角落里争哪件更好看更合适,百川萧华安和天冬站在一旁聊天。
“结婚要喜庆,这大红花多好看!”
“俗气死了,师兄这样高洁的人自然要穿这件!”
“你这个一点都不红,不好看!”
“所以呢,你那些那么大的牡丹就好看了吗?!”
“哥!叶师叔!”
萧华安拿着一件喜服跑了过来,萧华良看了一眼就给婉拒了,毕竟他也不是很想在大喜之日穿一身的花。
叶清安悄悄耳语道:“其实都还不错?”
萧华良上前拿出一件大红滚金边的:“这件吧,这件好看。”
决明子和谷安歌难得统一了战线:“不行!太素了!”
“一点纹样都没有,我们瑶山是不是要破产了。”
“是啊,师侄你看我这个,多鲜亮。”
“还得是我这个,更衬你们!”
萧华良无奈地把衣服放回去:“师尊喜欢哪件?”
叶清安跟着印繁青一件件看过去,选了件没什么花色的绸缎红衣:“这件吧,不用太花哨了,简简单单就好。”
萧华良粲然一笑:“弟子也最喜欢这件。”
奇门在敲敲打打地赶工几个小花,说是可以帮忙。
慎雁回直接把神刀宗撇给了家里的老头,带着慎如是过来玩了,路过正在吹牛逼的司徒长生,顺便把司徒长生手里拿来吹牛的玉佩给勾走了,仔细端详后就丢了回去。
慎如是跟司徒长生赔礼后赶紧追了上去。
“徒弟仔!走我们去给两位新人添礼!”
“师尊你走慢些!”
许星荣也回来了,给叶清安带了不少各地特产,堆得岁康里东一块西一块,都没地方下脚了。
曲昂驻地偏僻,临近婚礼了才领着毛卓音赶过来,焚月宫宫主正想做媒呢,被谢长亭赶紧拉走了。
至于易无情和潮生剑,俩人随口一聊居然相见恨晚,没等到婚礼当天直接喝大了,一粉一蓝拉着快意宗的老头漫山遍野跑,好险没把瑶山给拆了。
李孤平一个都拉不住,联合瑶卿明英等小辈满山捉拿,好言相劝,总算是把人弄了回去。
谢擎与周华歆聊得开心,都是一族之长,可交流的还是很多。
罗雨华和罗雨生还是老样子,只安静坐在椅上喝茶,看小辈们玩闹。
司徒长生叫走谢长亭身边的女人,两人来到一个僻静之处,女人摘下面纱,赫然是师风野的模样。
司徒长生:“你要清剿师家人,现在师家人都杀干净了,你怎么还躲着,我看叶仙尊挺想你的,你毕竟是他最敬爱的长辈。”
师风野沉默了一会儿:“他过得开心就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修真界不再被师家制约,人世和乐美满。”
“我也是师家人,在修真界,我已经死了,天高海阔,我也想出去走走。”
司徒长生:“你做了一个很大的局啊,你知道张真人、木氏一族、柳川都是师家人,所以假死做局,把自己做成那个罪大恶极的人,是怕叶清安飞升条件不够,好让他杀了你,飞升去吧。”
师风野没有否认:“他现在过得挺好的,估计也用不上我了。”
师风野戴上面纱,将一只木盒子交给司徒长生:“这是我的贺礼,就说是你送的吧。”
话罢,师风野乘风而去,没人知道她将去往何方,多年来,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听闻南诏之地,忽然出了一个神秘的剑客,专管不平事,老百姓们赞不绝口,坊间流传似乎是一位年轻女子,姓阴。
萧华良非要跟叶清安共乘一剑,扶光死活不肯,载着叶清安远远飞走,萧华良连忙踩着桂魄去追。
等追上了,萧华良便趁机把叶清安拉到了自己剑上,反正桂魄是很乐意的。
叶清安背靠在萧华良怀里,距离近到能听到对方砰砰砰的心跳,此刻,萧华良就站在他的身后,一如从前一样。
“师尊,你真好看。”
叶清安微微睁大眼仰起脸笑了:“你也是天下第一等的俏郎君。”
“多谢师尊夸奖。”
“礼尚往来礼尚往来。”
行至山边,得见一缕天青,高高的山崖处静静伫立着一棵十来米高的粉色花树,树脚底下则是本奔腾而下的瀑布。
叶清安觉着此处景致盎然,与萧华良欣然落剑。
“你瞧,我这雾蓝色的衣袍与此处倒是相配。”
萧华良身着一身黑色衣袍,头发单单用一条发带绑起一缕,在耳边编了个小辫子,将一条红色发带也编了进去。
叶清安觉得还少了些什么,转而从袖口拿出一枚墨色的木簪子给萧华良插上。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总觉得亏欠,便去取了无极之地的万年桃木一支给你做了支簪子,可保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师尊只想着弟子,怎么也不给自己做一支。”
“做了啊,剩下些木料,我将其融进其他法器里,打了枚对戒。”
叶清安见过的婚礼大多是西式的,总觉得要有圈对戒才圆满,所以自己悄悄做了一对,只是他现在不想拿出来。
萧华良眼眶微红,低下头靠在叶清安肩上。
多大了都,真是怕了你了。
叶清安抬手拍了拍萧华良的背,不想手里忽然多出来一只镯子,材质看起来倒是特殊,像是什么东西的骨头,摸起来又像玉一样光滑。
“这是什么?”
“秘密。”
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叶清安收到过的礼物很多,但唯独这只镯子最难得的。
他们都活了两辈子,上一辈子他们什么都没有,这一辈子,什么都有。
叶清安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也是穿着一件与现在差不多款式的衣服,小小的萧华良虔诚地跪在自己跟前,眼睛亮亮的,仿若星辰。
“请问仙尊洞府名号,日后我定会报答仙长的!”
“好啊,瑶山苍竹峰,叶清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