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良叔对县试的流程很是熟悉,带着几人,很快办妥了各项手续。
很快,瑾言就拿到了考试资格,然后就是静待考试的到来。
县试分为两天,一天一场。
考场就在县衙的礼房,近的很,离家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主考官则是本县的胡县令。
瑾音原本想着,让马老头放下手头的事,来县城接送瑾言考试,可被瑾言给拒绝了。
他觉着,实在是考场离家太近,没有必要专程让马老伯接送。
瑾言对瑾音道,等他去舟府考府试时,再让马老伯跟着一道去。
瑾音想想,也是这个礼,也就随他心意了。
到了考试这一日,天色还黑漆漆的,瑾言就起了床。此时的家中,很是安静。
因为黎明前就要进考场,瑾言起来之后,将考试要用到的户籍证明、毛笔、墨条、砚台等物件收入书箱之中,妥善放好。
瑾言起的早,瑾音这个做姐姐的,起的则更早。与她一同起来的,还有巧姨。
她和巧姨早早起来,做了热腾腾早餐。
等到及第粥熬好,巧姨盛了一小碗,用湿毛巾捂着,小心地端上桌放至温热。
瑾音也将包子鸡蛋端上桌,放在瑾言身旁:“趁着还早,赶紧吃上几口早饭。今日是你迈向科举之路的第一步,阿姐祝你考试顺利,以后前途光明。”
瑾言看着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及第粥,不禁湿了眼眶。
他掩去眼中的各种情绪,只笑着重重点头:“嗯!辛苦巧姨,辛苦阿姐了!”
这几年来,他拼尽全力的学习,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没有动摇过他的决心。
他不仅仅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阿姐和弟妹们的靠山,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他努力了那么久,终于到了检验他学习成果的时候。他的心里有忐忑,有紧张,却不多。他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
瑾言只喝了两口及第粥,便不再喝。他拿了一个包子和鸡蛋,快速吃完,然后擦擦嘴角:“阿姐,我该出发了。”
粥水喝多了,就怕在考试途中想上厕所,瑾音明白这个道理。
她让巧姨收起了粥碗,又将桌上剩的几个馒头包子和鸡蛋,用干荷叶包好,放到他的书箱里头。
进了考场,除非交卷,否则不能出来。瑾音不知道他要考多久,所以给他备了一些食物,防止他在里头饿肚子。
巧姨见状,去屋里头取了水囊,灌满温开水,笑着递给瑾言道:“行少爷,祝您旗开得胜呐!”
瑾言双手接过水囊,点头笑着致谢:“巧姨,承您吉言!”
瑾言背好书箱,就要出门往外走。瑾音也一同陪着。
瑾言道:“阿姐,外头冷,你在家再睡会,不用陪着我去。”
瑾音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几步路,我送你去了就回。”
瑾言嘴上虽说着不用她送,可眼里却闪过笑意。真是心口不一的家伙。
瑾音心里暗笑,平日再怎么成熟稳重,终究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也是希望在这重要日子,有家人陪伴的。
瑾音回头,语气温柔的对巧姨说:“巧姨,瑾玉他们仨还没醒,您在家照顾着。”
“放心吧小姐!”巧姨送他们出门。
才是二月,即便穿着新做的棉衣,有风吹来,依旧觉得刺骨。
此刻天色依旧很暗,瑾音提着灯,一路同瑾言说着话,不一会就到了县衙礼房。
礼房外面竖着高高的火把,将周围照的一片明亮。
火把上的火焰跳动,火光照耀在排队的考生脸上,映出他们或激动或忐忑的面庞。
礼房外面,早已站着十几个学子在排队,旁边还有不少衙役正在维持秩序。
瑾言才到,队伍附近就有人朝他招手:“瑾言,这里,这里!”
瑾音和瑾言朝着声音望过去,原是青书在叫他们。
再一看,德良叔和青云二人也站在一处,朝他们招手示意。
瑾言、瑾音赶紧加快脚步,朝他们那处走去。
此时人已经多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
青云不禁咋舌:“这是有多少人要入场啊!”
“大约三百多人吧。”德良叔说了一声,就朝后头人群望去。
仔细找了一会,他指着不远处道:“顾泽他们几个也到了。”
瑾音、瑾言、青书青云也见着人群之中的熟人,踮起脚尖招了招手。
不远处,他们的同窗,同样招手示意。现在人多,可不好插队,他们只能眼巴巴看着前头的瑾言几人,然后老老实实的在队伍末端排好队。
瑾音看了一眼,顾泽身边站着两身强体壮的小厮,将他护的牢牢的。另外两个书院学子,身旁也各有亲人陪伴。
千水县经济不错,可地方不大,人口不算多。
县试来了三百余人,已是不少了。考生以及陪伴他们前来的亲友,此刻竟将礼房歪头围的水泄不通。
等了不知多久,直到天色微微发亮,才终于可以入场考试。
德良叔细细叮嘱了几人一番,莫要紧张,慢慢写,不要着急这类的话。
瑾音倒是没啥好叮嘱的,只是拍了拍瑾言的肩膀,握着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瑾言的心跳有些快,可见阿姐做出这般滑稽又可爱的动作,他也瞬间笑了,心里头那点子紧张随之烟消云散。
他道:“阿姐,回去吧。下午我就回来了。”
等见瑾言通过衙役的搜查,顺利入了考场,她才转身准备离开。
这一转身,就见德良叔望向考场门口,一脸忧心忡忡。
瑾音抿嘴偷笑,德良叔这个样子,真是比青书青云两兄弟还紧张啊。
她问:“叔,走不。”
德良叔再担忧,也知道在这等着也没用,苦笑道:“嗯,走吧。”
“瑾音,你那些书,是从哪里买来的?我看着,着实受益良多啊!”德良叔突然问。
瑾音道:“瑾玉的师父送的。她师父家中世代都是读书人,颇有些名望。听闻瑾言在准备县试,便帮着搜罗了那些书籍。”
“原是如此!那书中注义颇妙,实在精妙至极。这便是书香世家的底蕴呐,我等真真是,望尘莫及。”德良叔感叹了一番,又不好意思道,“瑾音呐,那些书籍我未读透,可否能借我抄录一份?”
说完,他的脸有些泛红。要知道,读书人家里的书籍,特别是有释义的书籍,是十分珍贵的,轻易不会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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