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瑾音已经有些明白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两位贵妇人由丫鬟服侍着,出了酒馆的门。
身后,柳姨娘被两个粗使婆子稳稳扶住双手,面容惨败,脚步踉跄的走出来。
婆子用力一推,她便被强制坐进后头那辆马车中。
她的那位表弟,也被顾府两位夫人带来的小厮,狠狠钳制住,押在马车之后。
直到顾府的马车走远,顾三夫人才移开视线。
她自顾开口:“瑾音,知道为何我愿意花大价钱买你的糕点方子吗?”
不等瑾音开口,她继续说:“原本,只是想给泽儿留下一点产业,毕竟我去了,府上会有新的三夫人,三房会有新的嫡子。不过现在,我用你的糕点方子,换了大嫂二嫂一个人情。她们替我出面处置柳姨娘,我便把方子给她们。”
“别看大老爷、二老爷在京城做官,可官场处处需要打点,银两上还真算不得宽裕。前几日他们回来准备过年的事,我才那么隐晦一提,我的二位嫂嫂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她唇角露出讥笑:“自诩书香门第出身,一向看不起我这满身铜臭味的两位嫂嫂,都未曾掩饰便同意了。钱呐,果然是个好东西!”
或许是看她活不长了吧,便不再伪装。糕点方子犹不满足,甚至暗示她,草莓铺子她们也可以帮泽儿打理。只可惜,二人又放不下身段,拉不下脸地明说。
瑾音知道,顾三夫人不需要人接话,只需要一个聆听者,她坐在一旁,静静凝视着她。
顾三夫人却是一笑,指着虎子和春杏,对瑾音讲:“虎子和春杏好事将近,你且等着他们请你喝喜酒。”
春杏脸上一红,羞涩的低下了头。
虎子嘿嘿直笑:“多谢夫人。”
瑾音惊讶的合不拢嘴:“春杏姐姐,虎子哥,你们,你们啥时候好上了!”
“慢慢就好了呗!”虎子经过小半年的历练,成熟了不少,“瑾音,你且等着送礼吧!”
瑾音瞧着他一脸喜悦的样子,也哈哈笑了:“那必须的!”
顾三夫人见他们开心,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过了一会,顾三夫人像要起身,春杏赶忙上前扶住她。
“该回去了。”顾三夫人侧头对着瑾音道,“今天之后,我保证,她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回去吧,过个好年。”
虎子眼力劲很足,顾三夫人起身之时,他便下了楼,去牵了马车过来接顾三夫人。
隔了两日,瑾音提了做的肉干、肉脯去保春堂感谢孟掌柜。孟掌柜告诉她,柳姨娘和她的表弟,因为偷盗顾府大笔银子,被收押进了牢狱。
再后来,听庆山哥带回来的消息:二人在牢狱之中感染了风寒,没过多久便病死了。
那日正是大年三十。
庆山哥不了解内情,只是感叹:“你说那柳姨娘,已经很有钱了,干嘛和自己表弟偷顾府的钱呢?这可真是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死。”
瑾音初听,遍体生寒,两位官太太出手,柳姨娘立刻就没了命。虽然,瑾音觉得柳姨娘死有余辜,可是听到权势让一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不发一声的死去,她还是有些惊悚。
可在这个时代,她除了适应这里的法则,别无他法。
瑾音松开捏着的拳头,所以光有钱,在这个时代是不够的,还得有权势支撑。
瑾音明白,权势这条路,她走不通的,最终得靠瑾言和瑾行。
言回正题,听闻柳姨娘表姐弟被关进大牢,瑾音整个都轻松了。
眼见着近两天,天气阴沉,北风越刮越大,似乎有下雪的趋势
下午,同瑾言商量过后,她决定:明日上午,一家子就回村去!
于是,姐弟二人,各带着马老伯夫妻同巧姨,分别前往镖局、苏府,替弟弟妹妹请假。
路过首饰铺,瑾音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铺子里的人不少,都是趁着过年,来置办首饰的妇人与年轻姑娘。
瑾音走到银铺掌柜身前,从怀中取出瑾言送的银簪,又拿出荷包,从荷包中取出两粒粉色珍珠,问:“掌柜的,我想将珍珠镶嵌在银簪上,您这边可能制作?”
掌柜的拿起珍珠细心看了看,又瞧了一眼银簪,沉吟片刻,道:“姑娘,这珍珠比银簪贵重不知多少倍,你再考虑一下?镶在银簪上,着实有些浪费这样好品相的珍珠了。”
瑾音淡笑:“无妨的,您帮我嵌上去吧。”
掌柜想了想,问:“我帮你稍加改一改这银簪,可否?可能要加些银料,手工费也要贵些。”
“可以!”瑾音见这掌柜谈吐,很是诚恳,再看他这银铺生意很好,应该口碑不赖。
“姑娘,你这对粉珠,能否割爱?”身旁,一个容貌娇俏、约莫十三四岁的姑娘眼睛一亮,快步走到瑾音和掌柜身边,看着珍珠的眼睛闪闪发光。
哈?
瑾音摇摇头:“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珍珠是我要送人的礼物,不太方便转让出去。”
姑娘闻言,撅着嘴有些不高兴。
不远处一个妇人走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容满面的看向瑾音:“小姑娘,要不你开个价?”
妇人周身散发着不容拒绝的气息,脸上却笑容满面。
瑾音只是瞧了她一眼,表情就淡了些许。
她心中哀叹: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位不正是前几日见到的,顾府大夫人,顾三夫人的大嫂吗?
得罪过一个柳姨娘,已经让她吃了不知多少亏,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时,她只能……
瑾音珉了抿唇,屈膝淡笑:“说来,这对粉珠,也是很不容易得到的。今日本想镶在簪子之上,和家中姊妹一人一支,却不想这位小姐姐如此喜爱,既如此,不若成人之美。小姐姐肤色白皙,生的明艳美丽,珍珠与您十分相衬呢!”
瑾音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年轻姑娘的神色。只见她从恼怒到喜笑颜开,然后很友善的看向瑾音。
瑾音夸赞完她,有些为难的看向粉珠:“只是,我也不知这珍珠价值几许,不若,夫人您看着给吧。我看夫人与这位小姐姐均是亲切端贵之人,我信您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