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薇闻言,急忙摆了摆手道:
“别,两权相害取其轻,有些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时候实在不必亮出来。”
如今张权在梁州手握兵权,即便是他们把当初张若依害人的铁证拿出来,张权要保她,他们也奈何不了她。
所以,他们要想扳倒张氏,最终还是得扳倒太子和张权,否则他们拿出张氏谋害人命的证据,也不能将她一举置于死地!
因为有张权在,她张若依身上就等同于有一块免死金牌!
沈珏听方琳薇如此说,难免有些心急起来,也顾不得两人还在下棋,竟是一把抓住了方琳薇的手道:
“可是你若就真的跟着他们去了,他们又怎么可能让你毫发无损的回来?别去了,明日一早,直接装病,不去!”
这不是耍赖吗?方琳薇撇着嘴笑起来。
“装病倒是个好主意,可我能装一次两次的,能一直这样装下去吗?
反正早晚都是要对上的,这回子别人都找上门来了,我们就这样缩回去?”
方琳薇言罢,沈珏却是叹气道:
“我自然是不会缩回去的,只是如今他们要对付的是你,所以才想着让你先避一避。”
“难道我们不是一体的吗?对付我实则就是在对付你。
你有时间在这里优柔寡断,倒不如好好与想一想他们会用什么法子对付我,咱们好做准备。”
方琳薇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她轻轻落子,沈珏这个所谓的围棋高手竟是全盘皆输。
“我赢喽。”
她有些得意的朝着沈珏挑眉。
沈珏回过神来,满盘棋局,尽是输得一塌糊涂。
他日复一日的陪着她下棋,时间久了,她一个臭棋篓子竟然也有了几分样子,也会在他打盹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把他给赢下。
“真的决定了要去吗?”
“去,怎么不去,明日下朝,你自可在家等,看我首战告捷。”
她笑嘻嘻,满眼的战意。
“明日,把羊角和如意都带上,让宋明和刘杰负责车马,其余人员我不放心。”
方琳薇笑着点头,反正她也是正有此意的。
而后,沈珏便附在她耳边,将自己布置了一个月之久的计划告诉了她,让她明天避免戴上依兰香。
方琳薇挑眉看了他一眼,原来,他也是在等着张氏出手,自己好做一个黄雀呢。
次日,方琳薇准时出现在了沈家的女眷中。
可以说这一两个月以来,虽说她们都同住在一个大宅子中,却是谁也没有主动上过谁的门。
方琳薇自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任由旁人怎么编排她也无所谓,反正请安这件事,也是由张氏发了话让她不用去的。
所以,说破了天顶多就是说她几句不够贤惠而已,却是不能拿不孝的这顶帽子扣到她头上来。
如今这社会重孝道是没错,可也不是一味要求子女无条件执行长辈的命令,而为人子女的就拿长辈没有办法。
孝道大,却也总还有一句上要慈来束缚着为人父母的行为。
“有些人架子可真是大的很,竟还要长辈在这里等着呢。”
周妍见方琳薇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从内院里出来,突然就想到了沈珏和方琳薇在花园里恩恩爱爱的模样。
她心里泛起了酸,觉得她方家不过是小门户起来的,踩了狗屎运了她才能遇到沈珏这样的男人。
方琳薇一向也是知道沈扬屋里妻妾成群,周妍虽还年轻貌美,但架不住那些小妾放得开有手段。
所以,她一个自持身份的正妻,在面对沈扬那样一个丈夫时,她是无论如何也争不过那些狐媚子的。
“二嫂嫂体谅一二啊,实在是相公夜夜折腾,我这身体真是有些吃不消,所以难免来得晚了一些。
还是嫂嫂好,屋里那么多通房侍妾的,那男人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到嫂嫂身上来,嫂嫂休息得好了,精神看着就是不一样,还要精力去管旁人的闲事。
我也想像二嫂嫂一样,只是可气的是,我家那口子,跟他说了多少次让他纳个小的,他就是不肯,这是非要把我累死了才甘心啊。”
她一边说着,眉眼之间尽是少妇的娇媚,那得瑟的模样,明晃晃的刺得周妍眼眸生疼。
她方琳薇,向来懂得如何戳人痛处。
“婆母安好啊,咱们现在可以出发了不?”
方琳薇越过周妍就朝着张氏行礼,周妍看着她越发抚媚动人的身段,几乎咬碎了牙齿,在心里暗骂道:
呸,狐媚子,小贱人不知羞耻!
张氏看着方琳薇笑着脸上前打招呼,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比她多活了二十多年,哪里会比她功夫差的。就算她恨不得想现在就撕了这个小贱人,却还是将脸上的笑容放大,道:
“好孩子可算来了,我还怕你与我置气不肯来了呢,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咱们一家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事情过了就过去了,以后还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你说是不是。”
方琳薇闻言,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她上前扶着张氏道:
“婆母说得有道理,上牙齿还有碰到下牙齿的时候呢,哪能就记仇了,咱们一家人啊,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就算婆母记仇我也不记。”
因为她不记仇的时候,就是要报仇了。既然打断骨头连着筋,那就将筋一起给割断了。
“瞧你说的这话,竟还是我记仇了不成?罢了罢了,你一张利嘴是出了名的,我不与你说了。
走吧,再不出发,只怕回来的时候就得晚了。”
言罢,方琳薇连同张氏身边的乔妈妈一起将张氏扶上了马车。张氏见她转身要走,开口道:
“三郎媳妇,要不你与我一道,咱们一路上好唠嗑唠嗑?”
谁要和她唠嗑了,她是巨不耐烦与她虚情假意。说两句不走心的话还成,说多了她可就装不下去了。
“还是不了罢。”
方琳薇笑着说:“上山打醮辛苦,我若同婆母一起,只怕会扰了婆母休息,我自己做一辆就行。”
她说完,福了一礼便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张氏脸上挂着笑,也没有勉强她。放下车帘后,她脸上的宽和笑容便沉了下去。
她果真是对她防备心重得很,她只是试探了一下,她都不肯多往前一步。
沈家的车马一路朝着城外的三清观走去,一路上,车马浩浩荡荡,却也是相安无事。
到了三清观后,众人也是按照流程燃香颂经,竟是半点异常也没有。
一切正常,方琳薇一度觉得,或许张氏并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打算,只是想将她约出来,一次两次的,待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在动手也说不定?
可事实却是她高估了张氏的耐心。
她没有耐心一次又一次的陪着她演戏,直到她耗尽耐心在给她致命一击。
她以为,将方琳薇身边的情况调查个清楚就万无一失了。
所以,在法事接近尾声时,她身边的羊角和如意相继被支使开,宋明和刘杰原本是在马车上等着人的,却也被张氏的人支走。
而这些动静,皆是逃不过沈珏早早就布置在山下乔装成摊贩的眼线。
宋明和刘杰被支走后,便是有人鬼鬼祟祟的对方琳薇的马车做了手脚,甚至还在赶车的马鞭上涂了东西。
待法事结束后,沈家一众人下了山,羊角和如意却始终还未回来。
这一次,张氏再次邀请方琳薇与她一起共乘一辆马,方琳薇眯着眼打量她,还是一副警惕的模样,最后还是以不愿打扰张氏休息为借口绝了。
她下山的时候,翠儿给她买了一个小手串,她也看到了伴随手串而来的纸条。
她的马车,已经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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