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茵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又尽是那黑色的影子在追她。
醒来之后,头疼欲裂。
想起昨夜经历的事,只想起身立即回楚州去,再也不要见到昨晚夜宴上的任何人。
行之他……是不是看见卫蘅对她做的事了?
若是他看见了,心里一定会认为她就是那种四处撩拨人的浪荡女子吧。闻茵坐在床上迟迟不肯出去,咬着被子发呆,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
司茗敲了敲门,闻茵没应,她便自己推门进来,隔着帐子问:“姑娘醒了吗?醒了就快洗漱梳妆吧!”
“有什么事吗?”闻茵闷声闷气的。
“禀告小姐,今日一大早,左相李大人递了帖子来,请小姐和陆公子去驿馆一叙,有事相商。”
——什么?!
闻茵吓得坐直身子。
——李相要见她和行之?
“小姐您要是醒了就起来梳洗吧,早些动身,免得让李大人久等。”司茗又补充了一句,“陆公子已经先去了。”
闻茵听出了司茗的弦外之音。
她如今暂住在梅府,是梅家的客人。当朝左相相请,若是扭扭捏捏不去,得罪左相的不是她一人,还有梅家。
闻茵只好急忙起身下床,准备好后,便由轿子抬出去,再换马车,赶去驿馆。
到了驿馆,先是递帖子,又是问话,验明身份后,由一个下层官员领着闻茵进去。
淮扬的官驿很大,绕了好几重院子,方才到了钦差行辕。
那官员通传之后,里面说请,闻茵便在示意下独自走了进去。
进去了内堂才发现陆景也在,他似乎已经来了一阵子了。
李相的心情似乎没有受到昨夜那画屏的影响,笑着同闻茵寒暄了一阵子,便言归正传道:“碧君聪明过人,又深谙商道,博闻强记。此次淮扬算缗钱一事,望碧君能做本相的幕僚,襄助本相。事成之后,本相必定在皇上面前为碧君请功。”
闻茵不解:“李大人,民女才疏学浅,难堪大用,不知大人想让民女做什么呢?”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李观复捻须呵呵一笑,“就是算账之类,还有,如遇难断之事,给本相做做参谋。毕竟商贾之道,碧君可比本相要清楚。”
“说到商贾之道,民女远不如梅公子、卫公子,为何不让他们来襄助?”
李观复哈哈大笑,道:“朝廷要收税,割的就是他们的肉。杀猪哪能跟猪商量呢?”
闻茵汗颜。
闻茵正在犹豫之间,陆景拱手道:“李大人所托之事,草民实在无力承担,还望大人海涵。”
说完,他便转身要告辞。
李观复叫住他,道:“陆公子,不,陆侯,我可是在求您啊……”
“陆侯”这个称呼,让空气凝固了。
陆景回头冷冷扫了李观复一眼,淡淡道:“草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说完,他便抬脚走了出去。
李观复目送陆景离开,摇了摇头,又转而笑着问闻茵:“碧君,你呢?你愿不愿意襄助本相?”
闻茵想了想,深深一福道:“民女才疏力薄,承蒙大人抬爱,愿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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