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妈咪急冲冲地把宋屿森送回老家后,他就像一匹脱缰的小野马日夜在镇里窜。一眨眼至今也快过去小半个月了,可是妈咪似乎毫无想要把他接回去的心思。
但是也好,他现在是这条街最厉害的山大王了。说实话,他也十分不愿意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
房前屋后的小屁孩,统统都被他征服,招致麾下,自己也成了那个水帘山花果洞的山大王。
每天带领一帮小伙伴,乌泱乌泱的跑上跑下,声势浩荡。不是去隔壁田里摘瓜,就是去后面院里掐花。
还组织各种具有奉献精神的活动。帮老奶奶提东西,帮老爷爷推轮椅,简直不要太能折腾,大家都对这帮小家伙毫无办法。
“屿森~回来吃饭了!”
早晚饭时间,随着外公外婆的一声呼唤,巷子里也会响起一阵阵的‘狗蛋’、‘二胖’、‘东东’的呼唤声,此消彼长像交响曲似的,好不热闹。
这天林邑来的到来正是目睹了非常壮观的一幕,宋屿森带领着十几个差不多大点的小孩,从巷子这头窜到那头,东西南北来回奔波,前面惊慌失措地还跑着一只鸡。
林邑来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来回跑了两趟,等小屁孩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兴奋地跑过来抱着他,“Daddy!”
“你在干什么呢?”
“Daddy,我们在跟鸡赛跑呢。”
“哈~好玩吗?”
“嗯,跟鸡赛跑很好玩。Daddy 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你想回上海了吗?”
“不,我还想在苍南多玩几天。等我想回去了,I will call you.”
“好的,我给你买了个电话,里面存了我的号码,你随时可以打给我,ok?”
“好的爸爸,你真的是我的爸爸了吗?”
“那当然啊,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男子汉不能出尔反尔。”
“Ok,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外公外婆吧。”
说着拉着林邑来往回走,大老远就开始喊,
“外公,外婆~”
“怎么啦,乖孙子!”
“您好,我是林邑来,初次见面~”
迎面过来的宋妈妈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林邑来就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开始自我介绍。
“外婆,这位是我的新爸爸,他从上海来看我的。”
随后林邑来到家里,给两位老人正式请安问好,做了一个详细的说明和解释。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暗下去了。
一旁的模特助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说:“老板,你这是为了追宋教授,才自愿当她儿子的爹吗?”
“是的,以后好好伺候我儿子。”
……
“老板你这招太绝了!”
哼,反应迟钝就算了,脑子也不够清晰。林邑来在心里默默骂着,不太愿意搭理他。
“老板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林邑来斜睨了他一眼,说,“你想听吗?”
“嗯嗯。”
“我的下一步计划是收购这片古镇。”
……
这老板也太狠了,留下莫特助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其实当地部门有计划把这个古镇打造开发成一个旅游胜地,他们已经跟好几家公司详细沟通过开发细节了。这次乔本刚好有机会来考察窑洞遗址项目,当地部门就把这个项目也提了一嘴。
但是他不打算大肆开发破坏这座古镇的韵味,他计划发展这里的瓷器文化,重新帮扶镇里的家庭作坊制窑业,对当地瓷器文化进行整理修葺和保护。
他这次来苍南看儿子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宋鳞比那里,那边正气急败坏地找他兴师问罪,
“林总,您应该没有义务去看望我儿子吧?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家里人的生活了!”
“我跟Eason约定好了,我要做他爸爸,身为孩子的爸爸我就有义务去关心他,不是吗?”
“我不想跟你扯,以后请你保持距离。”
“这是你的意愿,还是Eason的意愿?难道你不知道他有爸爸之后多开心吗……我保证只是单纯的关心,不会对你和孩子造成任何伤害,你先冷静下来,我不是来跟你抢儿子的。”
这番话确实有神奇的功效,宋鳞比顿时觉得冷静了下来。她发现自己对待这件事情有点歇斯底里了,这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冷静,冷静,她在心里默默地劝导自己。
她虽然不知道林邑来已经私下给孩子做了亲子鉴定,但是这种随时可能爆发的真相就像埋着一颗地雷一样,让她不敢大意。
此刻她不能跟他就这么闹僵了,吵闹也许能逞一时之快,但是引起的不确定因素反而会加速引爆这颗地雷。
不管怎么样,保持良好的沟通才是上上策。
随后她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给他打了电话。
“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That’s ok,不用那么认真。”
“谢谢你替我去看我儿子,他见到你应该非常开心吧?”
“呵呵,他在家里玩的太开心了,跟见了谁没关系。”
“谢谢。”
“嗯。”
面对宋鳞比这种突然180度的大转变,林邑来毫无对策,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这种礼貌之下有着令人生疏的距离感。
一直忙于梳理新客户资料,宋鳞比直到两周后才回苍南接儿子,在苍南的时候她又听到了‘爸爸来了好多次,爸爸给我带来好多好东西,爸爸给外公外婆买了这个和那个’之类的消息。
宋鳞比面上勉强对儿子维持着笑容,心里却暗自腹诽,这个男人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是不管怎样,他很成功地打破了宋屿森的防线。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血缘关系’的这种玄学,他对林邑来的感情需求特别迫切,而且很真挚。这点让宋鳞比很无可奈何,只能暗自神伤。
孩子对亲情的渴望是与生俱来的。
宋鳞比已经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男人硬生生地挤进了她生命中的这个事实。
她只想守好自己的底线,对儿子的所有权不可割让,对男人的入侵不可退让。
还有一个月,员工的培训工作就能结束了,这个节点意味着她能跟乔本进行股权交易,拿到这笔钱是她现在最大的人生目标。
除去出国定居那几年的开销,自己手里其实也就剩下不过五十来万可以自由支配。这对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来说,无疑是令人没有安全感的。
且不说身上还背着巨额的房贷,就是正常的家庭开销都不得不精打细算。按照现在的盈利状况,再有一年就可以还清贷款。
只是现在宋屿森也快4岁了,要着手启蒙和开始找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