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多久了?”
戚南桥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李浩上前虚扶了一下,“戚先生,你从昨天傍晚昏迷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两夜了!”
“那么久了?”
戚南桥有些诧异,忽而想到与他同一天受伤的邱萱,忙又出声问,“邱法医现在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事?”
“邱法医当天晚上就醒过来了,医生说只是有点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李浩听到戚南桥问起邱萱,眸光瞬间转柔,因着邱萱身体无碍,话里话外不无轻松。
戚南桥听李浩答邱萱没事,悬着的心当即松了下来,紧接着又问:“程鹏辉和米月有没有交代蓄意谋害许墨的实情?”
“这两人嘴巴紧的很,把证据都摆到了面前,结果二人只是低头保持沉默,没有任何要松口的意思。”
戚南桥眉尾一挑,眼中闪过兴味,“倒是有些意思,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竟还能跟警方硬杠,待会儿我去会会他们!”
“戚先生,你这……身体能出院吗?”
李浩望了一眼戚南桥缠满绷带的身体,眼中透着惊讶和疑惑。
“没事儿,一会儿去给我办出院手续吧!”
因为痛觉不敏锐,戚南桥觉得现在除了身体有些僵硬及微麻之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适。
以前戚南桥总觉得自己,是个与人群格格不入的异类,总担心别人发现他与旁人不同。
现在忽然发觉,原来痛觉迟缓,也是有许多好处的。
“好……我……”
李浩正要应下,就听到病房的门忽地被推开,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被人挤到了一边。
“南桥,我不许你出院!”
戚岘山怒目圆睁,手中的龙头拐杖狠狠地敲击着地面。
他虽六十岁不到,然而,因为商场争斗,前两年遭人暗算,右腿被人刺了一刀,虽然得到了及时救治,依然伤到了筋骨,以至于如今只要一走远路,就必须要拿着一根拐杖撑着才行。
“就是,南桥,你看看你都伤成啥样了,竟还想着要去警队!”
苏冉话落又将目光转向李浩,眼中泛着愤怒的火花,“你就是李浩队长是吧?”
不待李浩接话就劈头盖脸地说教了起来,“你这警局小队长还真不会做事,眼看着我儿子受那么重的伤,也不让他多休息,竟还想着让他回警局做事,没有一点眼力劲儿。”
“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先去,给我儿子申请工伤医疗费才对,虽然我们戚家不缺这些钱,至少也得有所表示不是?”
“就你们这种处事行为,我必然要打电话给市局,问问他是怎么管理手下的!”
李浩没见过戚南桥的父母,此时见两个年约五十岁左右,着装整洁得体的中年男女,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又听着二人丝毫不给他辩解之言,瞬间知道了来人是谁。
事宜,李浩并没有因此而气闷,只是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好脾气地解释道:“叔叔阿姨,我已经向局里……为戚先生申请过医疗费用了,”
李浩话还没说完就见苏冉眉尾一挑,强势的接过话茬,“不用跟我解释,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让我儿子拖着伤重的身体为你们去工作,就是你们的不对!”
“好了妈,别说了,是我自己执意去工作的,跟李队没有丝毫关系!”
戚南桥面上透着浓重地不耐和烦躁,“倒是你们,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吗?”
“听说你受伤了,我与你妈担心你,特地赶过来看看!”
见戚南桥面色不善,似有下逐客之意,又连忙小心翼翼地道:“南桥,爸就是想知道,你这次受伤是意外还是……?”
话虽没有言尽,字面意思却很明显——
戚南桥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狐疑,他虽对戚岘山的事不关心,此时见他眼里虽透着满满的求知欲,神色里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便知道他一定是知晓东阴盟的。
或许,对于这次的行动他也是清楚的……
“随你怎么想!”戚南桥不想回答,也不想质问,因为他很清楚,就算问也问不出结果,“既然你们没事就先回去吧!等我手上这个案子结束后,我再回公司看看!”
戚岘山见戚南桥变了脸,有些不明所以,想到方才戚南桥看向他时,无意间流露出怀疑的眼神,戚岘山心里一梗。
作为戚氏家族的龙头老大,京都商会的会长,脑子自然不会差,他瞬间就理清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他也并没有打算解释什么。
而是转首看向李浩,语气里透着教导,“南桥虽是你们局里的重要一员,眼下他重伤刚醒过来理应多加休养,不管局里有多重要的事儿,你这小队长都不能让他出院,至少今天是绝对不行的!”
李浩刚听过苏冉数落,如今又见戚岘山话里话外也在暗示他没有眼力见,心里也是很委屈的。
他都没看到戚南桥叫他去办出院手续时,那种态度冷漠,强硬的架势,若是他敢说一个不字,恐怕他会拼着重伤的身体捶爆他。
想是这样想,李浩却不敢反驳,只得连连点头应道:“好的,你说的我都明白,戚会长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监督戚先生,让他多加休息的!”
戚岘山比谁都了解戚南桥的脾性,事宜,说完了李浩又转首凝眸,面色严肃地对戚南桥道:“我一会儿就跟院长说一下你的情况,你今儿个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别想着出去!”
说罢便拽着目光不舍地苏苒踱步离去!
戚南桥见戚岘山和苏冉走了,顿觉着病房里的空气瞬间流畅了不少,他深吐了一口浊气,转眼看向李浩,语气淡漠且不无遗憾地道:“看来,今天我是走不了了,局里你就先回去照看着点儿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这儿不用特别照顾,若实在不放心,叫凌琦进来看顾我一下就好!”
“这个……凌琦她……”
戚南桥见李浩面露难色,结结巴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不由得心中一跳,情不自禁地问:“凌琦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浩摇头,见戚南桥紧锁眉头,面色冷了下来,连忙解释道:“凌琦没什么事,就是,就是已经离开医院了!”
李浩刚说完,只听得砰的一声,戚南桥一拳砸在了病床边上的床头柜上,只见床头柜颤了颤,连着那篮子里的水果,都跟着滚落到地上两个。
“可恶,她怎么敢……”
见李浩面露诧异和不解,又连忙一改常态,讪笑着解释,“我只是觉得那凌琦太不负责任了,好歹我这也是因为与她一起工作受的伤。
且局里如今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处理,我又帮不上忙,她却是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也没说帮局里一起度过难关。”
“可是,局里找她来就是为了抓鬼啊,如今鬼都不见了,愿不愿留下,那不都随她意吗?”
李浩忍不住为凌琦辩解一句,他觉得戚南桥说的理由太过牵强和不合时宜。
虽然他也希望凌琦能多帮些忙,然而局里那些事并不在凌琦的工作范围内。
不像戚南桥,他虽是上级特意指派过来帮忙破案的神探,但只要事关局里的事儿,他都要面面俱到。
虽说他们总是叫他戚先生,实则他的身份比他这个队长还要大,不然,他们也不会一直这般尊敬与顺从他。
“你先回去吧!我虽然受伤,还没到不能动的地步,明早过来给我带一份早饭就行了!”
事实上戚南桥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为免多说多错,戚南桥直接下了逐客令。
“好吧,我先回去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李浩见戚南桥两边胳膊上,虽缠了很多绷带,臀部往下除了些许擦伤,好像也没多大问题,便出去跟护工嘱咐了一番事宜,就转身离开了。
戚家私人别墅——
“你不是说只要我约束住他,不让他回妖界就不会动他吗?”戚岘山情绪激动地看着黑雾中带着鬼脸面具的黑袍男人,“你为何要出尔反尔,三番四次的伤他性命?”
“闭嘴,不要以为救过本尊一次,本尊就得事事容忍你!”
黑袍男人控制着黑色雾气,缠住了戚岘山的脖子,语气里充满了能把人冰冻三尺的杀意,“还有你那好儿子,好好的普通人不做,偏要去当什么警察。处处坏本尊好事,这次能逃过去算他命大,若再有下次,本尊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那黑袍男人一个旋身,裹着雾气消失不见。
戚岘山脖子上的禁锢一松,立时跪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待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然,当想到戚南桥的近况,戚岘山立时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
听那人的意思是因为南桥在警局期间,挡住了他的路,他才会屡次出手伤他,南桥去警局他本就不赞同的。
然而,南桥的性子他也是极其了解的,越不让他做的事他越要去做。
如今,该如何才能阻止他,让他不再去警局工作呢?
戚岘山苦恼地蹙紧眉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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