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觉得有点饿,就让龟甲去旁边排队。
章鱼小丸子的摊位边人多,没那么快出餐。龟甲买了热腾腾的食物过来,他干脆一边吃一边等,很快就吃得停不下来。
看见他恢复了食欲,李素素终于放下心,轻声和容祀说了两句,打算去旁边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这时候,一个活泼的幼崽忽然从旁边冲了出来,他父亲没看住,一头撞在了李素素身上。
“师父!”
她还没觉得怎么样,景海忽然扔下东西,大吼冲过来,眼看就要把闯祸的幼崽一脚踹飞,容祀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幼崽的父亲大惊:“首、首领?”
“你认错人了。”
李素素抱歉笑笑,将地上的幼崽拉起来,塞回给他的父亲,拉着景海离开了这里。
一直走到僻静处,她皱了皱眉松开他,刚打算开口教训。
景海却脸色一白,快步走到旁边,将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李素素满脸惊讶地拍着他的背,帮他平复呼吸。
“你吃坏肚子了?”
景海吐得停不下来,甚至顾不上回应她。过来的龟甲看见这一幕,连忙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派急救队过来。没错,首领身体不适,可能是急性肠胃炎。”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跑去买了水和纸巾,等景海吐完后就送到他手里。
“您漱漱口,急救队马上就到。”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恢复了平静,走到旁边装空气。
李素素看得叹为观止,心道真专业。
景海漱完口,感觉翻江倒海的肚子终于好受了些,神情恹恹地靠在李素素身上不说话。
李素素心疼地帮他擦汗,一边擦一边轻声安慰:“没事,师父就在这,等去医院就好了。”
很快,训练有素的急救队匆匆赶来,扶着景海躺上了担架,启程前往医院。
路上,龟甲仔细跟医生描述景海的症状,以及刚才都吃了些什么食物。
医生沉思片刻,凝眉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因为什么引起了首领呕吐,需要检查后才能确定。”
他暂时给景海用了止吐药。
飞行器到达医院后,很快就有专业的医疗团队赶来,接景海去做检查。
一直折腾到深夜,李素素靠在容祀肩膀上,眼皮止不住打架。
容祀见了,便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
她却摇了摇头,坚持道:“我放心不下沧澜,等结果出来,我再和你一起回去。”
见她坚持,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医生满脸凝重地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迟疑道:“您……这是孕吐。”
“什么?”
景海还未开口,龟甲便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僵着嗓子问道:“医生您是不是弄错了?首领是雄性。”
“我们给首领做了全身检查,又按龟副官说的,去买了那些食物进行化验,均没发现问题。按照首领自己的描述,他应该是太过担忧孕期雌性的身体,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解释道:“这种情况不在少数。很多伴侣怀孕的雄性都会这样的症状,您在饮食上多注意就是,如果实在难受,可以吃止吐药。我这边给您写处方,您稍等。”
说着,他示意龟甲跟他去开药。
他们走后没多久,李素素和容祀走进来。
一看见她,景海脸色一变,眼神迷茫地望着她:“师父,医生说我是孕吐。”
“我刚才听医生说了。”
李素素的表情有些复杂,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她有石榴在,不需要受孕反的苦,没想到沧澜却得了孕反。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她强忍住想要笑的冲动,过去轻轻抱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沧澜,没事的。我们只要遵守医嘱,好好吃药,很快你就会没事的。”
容祀也凑上前来,拍拍景海的肩,语重心长道:“你是雄性,这点苦不算什么。”
景海阴恻恻地望着他:“这胎幼崽是你的?”
“那不是。”
容祀果断摇头,走到旁边闭嘴。
“是谁的?”
他不好说,李素素帮他说:“是胡黎的。”
景海安静了片刻,忽然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死奸商,我要提高第二根据地的关税!”
“乖,我的好沧澜不会干公报私仇的事。”
李素素轻柔地抱着他的脑袋,温声哄着他,成功让景海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他不甘心地抱着李素素,把脸贴在她的腰上,眼眶泛起微红。
“师父,我好难受。”
“好好,师父知道你难受。”
“我吃不下饭。”
“可怜见的,我的好沧澜竟然吃不下饭,心疼死师父了。”
“都怪胡黎。”
“对对,都怪他。”
“我想打他。”
“他那个小身板哪是你的对手?乖啊,咱们不动手。”
“你怀孕难受吗?”
李素素原本正安慰他,听见这话,眼神中不禁泛起一片柔软,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
“你心疼师父吗?”
“嗯。”
他吸了吸鼻子,靠在她的腰上蹭了蹭,像极了一个委屈的孩子。
李素素轻轻笑了笑,紧了紧手臂,柔和道:“好孩子,还是你知道心疼我。咱们两个果然是亲师徒,心连心。”
他埋在她怀里,不甘地回道:“不是师徒我也会心疼你。”
“好好,知道你最好了。”
她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熨帖。
容祀安静地走了出去,给他们两个留出空间。
很快,龟甲带着止吐药回来,见他已经恢复了精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将医嘱告诉李素素,她点点头,低声对景海说:“沧澜你也听见了,我们按时吃药,等这阵过去就好了。”
景海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些微抗拒,但还是顺从接受了这个安排。然而稍稍一想,他又撒娇道:“我要师父喂我吃。”
李素素拿他没办法,只能无奈答应。
几人回到山庄。
生了病的景海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像个孩子一样,恨不得时刻赖在李素素身边。
然而李素素实在困得受不了,给他喂完药后就回去睡觉了,只留下他和龟甲两人大眼瞪小眼。
看着这个熟悉的副官,景海忽然觉得头不晕,肚子不痛,连吐都也不想吐了,扯过被子蒙头盖在身上,翻身背对他。
“我要睡觉了。”
“晚安。”
龟甲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心道我也嫌弃你,毫不犹豫地退出了这里。
*
在李素素和容祀的悉心照顾下,景海的孕反很快就痊愈了,又恢复了平时生龙活虎的样子。
没了照顾他的负担,李素素也开始安心养胎,每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跟容祀散步,有时候也会去沙滩边和景海一起晒太阳。
虽然景海还是不肯解封,但这并不妨碍她悠哉生活。
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想,或许就这么做个普通人也不错。
但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闪烁了一秒,就被彻底抛到了脑后。
人还是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能自由地生活下去。否则只是依赖他人生存的菟丝花,一旦对方收回关爱,就会立刻陷入被动的境地。
风平浪静之下,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
保证明天就能处理好公事过来的胡黎,过了两个月,还是深陷在公事中,片刻无法脱身。
李素素明白他的处境,并未多说什么,反而安慰他不用着急,别错过幼崽的预产期就行。
听得胡黎满脸郝然,结束通话后,立刻投身到剩下的工作中,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处理完,出发去第一根据地。
与此同时,容祀也找上了景海。
这一次,他开门见山道:“沧澜,我希望你能给素素解除禁锢。她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了,你我都无法预测生产过程中会出现什么情况,虫神的力量对她来说至关重要,也许在关键时候能保护她和幼崽的安全。”
景海听后,沉默半晌,修长的双眉紧紧拧在一块,显然心里十分挣扎。
他明白灵力对师父的重要性,可他不敢给她解除禁锢。
她留在这里,也许只是因为被他封了灵力走不了,一旦解除禁锢,她就会恢复反抗他的力量,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他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虽然李素素对他很温柔很好,但他心里总有种害怕的感觉,怕她会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怕她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这种感觉在玄仙大陆时就像附骨之疽一样牢牢印在他的脑海里,直到现在仍然挥之不去。
看出他的纠结,容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沧澜,我能看出你很在乎素素,我也很在乎她。但再在乎,也不能试图去控制……我们应该用我们的力量去守护她,而不是伤害她。你要是喜欢她,就该相信她——”
他的话还未说完,景海就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你说得倒是轻巧。”他不满地皱起眉:“她喜欢你,当然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可是我呢?我……”
他瞬间卡壳。
容祀看出不对,疑惑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素素不喜欢你?你也不是第一天才认识她,她对别人根本不会像对你一样嘘寒问暖,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在乎你。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不知道。”
景海茫然地摇摇头。
容祀深深吸了口气,再度按上他的肩膀:“总之沧澜,我希望你能解除她的禁锢。”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涌上了景海心头。
他的话仿佛有某种魔力,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服从,按他说的去做。
但他不愿意!
景海厌恶地皱起眉,用力挥开了他的手。
“你算什么东西,少来管我!”
说完,怒气冲冲地丢下他,疾步离开了这里。
容祀无声地张了张口,说不出一个字。
不知怎么回事,他的面色苍白如纸,身体虚弱地晃了晃,连忙伸手撑住墙壁,才没让自己倒下。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李素素回来。
一看见容祀的脸色,便便心道不对,赶忙关切扶住他。
“发生什么事了?阿祀,你的脸色太难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容祀虚弱地摇了摇头。
“可能只是累了,素素你能扶我回去吗?也许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她将信将疑,但此时也问不出什么,只能按他说的,扶他回房间休息。
容祀这一躺,就躺到了晚上。
景海去海里游了一圈,把那阵无名火都发泄完了,神清气爽地回来吃饭,却惊讶地发现本该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容祀不在餐厅。
“他人呢?”
“你说阿祀?”李素素惆怅叹了一声:“他身体不太舒服,下午就回房间休息了。唉,都怪那两个肿瘤,都快把他折磨得没人样了。”
景海默不作声地停下了筷子,突然觉得手里的饭不香了。
“我让宋越派医疗队过来。”
他干巴巴地说完这句话,扬声喊外面的龟甲进来。
刚打算吩咐他去办事,李素素却道:“他现在的身体动不了手术,你让人家派医疗队过来,不也只能站在旁边干瞪眼。算了,还是先养着吧。”
说着又叹了口气,实在吃不下饭,干脆放下碗去楼上看容祀。
景海坐在位置上发呆,龟甲以为他吃饱了,正想询问是不是要撤掉剩下的饭菜,他却忽然动起了筷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东西。
楼上卧房。
李素素陪在容祀床边,眉宇间弥漫着一片愁云。
“阿祀,你这病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相较于她的忧愁,容祀的心态却比她好了很多,反而抬手按在她的手背上:“素素别担心,相信现在的医学技术,等身体再好些,我动完手术就能恢复如初了。”
“希望如此吧。”
她又叹了一声。
容祀没再多说,转而问起景海的情况。
“你说沧澜?他在楼下吃饭呢。”
说起他,她眼中划过一丝笑意,笑叹道:“你别太在意,他一向这样,没心没肺有个好胃口,有时候我都觉得他缺心眼。”
他低低笑了一声:“他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恐怕就要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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