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一看,就见清清坐在雪地上捂着脚表情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而景岚则皱着眉毛蹲在她身边。
“怎么回事?”吴浩凯几乎是在质问景岚。
清清坐在地上,偷偷瞥见杨文桀的身影正在靠近。
她低着头努力酝酿眼泪,等着他过来。
“怎么了?”杨文桀慢慢悠悠走了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清清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吴浩凯。
“不怪姐姐,是我学得不好才会被绊倒。”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不得不说,她的眼泪配上那张花一样娇美的脸,无论男女老少甚至连路边的狗看了都会心疼。
只是,景岚心里可没半点怜惜。
她冷眼看着哭泣的少女,心里已经了然,眼前这位恐怕跟自己是同道中人。
只是自己既没侵犯到她的利益又没抢她的男人,干嘛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对付男人就已经够累了,既然是同行就不能给个喘息的机会吗。
难道说…她的目标不是吴浩凯?
而是杨文桀!
景岚心中冷笑,怪不得她要陷害自己,原来是自己一不小心当了绊脚石了。
杨文桀听她一直哭哭啼啼的有些烦躁,“先去医务室吧,看看是哪里出问题了。”
吴浩凯虽然很想对景岚发火,但她是杨文桀带来的人,他就是有一肚子火也得咽下去。
“清清,你还能站起来吗?”他柔声说。
清清摇了摇头,“脚动一下就好痛。”
“那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叫担架过来。”说完吴浩凯就跑去应急中心了。
“姐姐,你不要自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绊我的。”清清咬着嘴唇,“是我自己太笨了。”
景岚本想装模作样地替自己辩解两句,却见杨文桀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
“知道自己笨干嘛还要缠着她跟你一起呢?”他勾起嘴角,“你该庆幸只有你自己摔倒,要是她因为你受伤了,我会让你在海市一辈子抬不起头,一分钱也捞不着。”
听到这赤裸裸的威胁,少女惊恐地看着面前俊美的男人,似乎没想到自己的伪装会被拆穿。
她转头看向景岚,眼里的柔弱转变为不甘。仿佛在控诉,控诉自己为什么钓不到这种大鱼,而景岚却可以做到。
景岚却不以为然,好听的话谁都会说,更何况杨文桀这种流连在百花丛中的男人。
他见识过那么多女人,自然懂得怎么抓住女孩子的心。
这番话不过又是他的一个手段而已,就像上次他对自己谈起他的家庭。
女人天生是感性的。
男人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们会偶尔流露脆弱的一面,激起女人隐藏在内心的母性。
女人又大多渴望被宠爱,所以那些霸道又宠溺的台词被男人们熟练运用。
他们仿佛生来就是演员,一生都在演一个深情的男人,无论女主角是谁。
等人被担架抬走以后,景岚也没了兴趣滑雪了。
“饿了,去吃饭。”杨文桀将雪杖放回原处,自顾自朝着出口走去。
这一停下来,景岚也感觉肚子饿得有些厉害便跟在了他后面。
在滑雪场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来到更衣室,脱下外面的衣服时景岚才发现里面的长袖衫已经湿透了。
好在更衣室的暖气很足,倒不觉得冷。
只是,自己压根就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总不能就这样穿着外套出去吧。
景岚从储存柜里拿出手机,找到杨文桀的号码拨了出去。
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只能求助于他了。
等了好一会,电话才被接通。
“怎么了?”
“你那有多余的衣服吗?我的衣服被汗湿透了,没办法穿。”
“要什么衣服?”
“穿在外套里面的衣服就行。”
“我等会叫人送过去。”
等了十来分钟,更衣室的门被人敲响。
景岚打开门,下午带她换衣服的那个女生拿着几个纸袋走了进来。
“衣服都在这里了,您要是觉得尺码不合适就跟我说,我就在门口。”
道过谢,景岚打开了袋子。
纸袋子里的衣服从里到外一应俱全,甚至吊牌都还没拆。
她拿起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衣服全是某奢侈品牌的产品。
景岚叹了口气,没有想到自己兜兜转转还是穿上了杨文桀送的衣服。
杨文桀收拾好以后便在外面的休息厅等待,他靠在沙发上,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景岚第一次学会滑雪时开心的样子。
那盈盈的笑脸像电影里最后一幕的定格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重映。
杨文桀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带来的女孩,会滑雪的装傻,不会滑雪的发嗲。
总之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一遍又一遍摔倒又一次又一次爬起来。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一样,真是倔得可以。
想到这,他不自觉笑了一下。自己以前实在无聊透顶,不然怎么会不停地陪着那些女人演戏。
突然,一阵脚步声将他的思绪拉回。
他扭头望去,多年以后,杨文桀再次回想起这一幕时,记忆仍旧清晰。
虽然她并未穿什么华丽的服饰,脸上也素净得一点颜色也没有,甚至连衣裙底下还穿着一双旧旧的帆布鞋。
但就是这么普通的打扮,让他记了好多年。
见他移不开眼睛,景岚心中得意极了。
她赌了一把,赌他厌倦了一切浓妆艳抹,而自己会成为他浮华世界里的一片净土。
俗称,白月光的杀伤力。
看来,自己好像赌赢了。
“不…不好看吗?”她右手捏住裙子一角。
“一般,太素了。”杨文桀不自然地移开眼睛,“去吃饭吧,我饿死了。”
天色已晚,两人在楼里的餐厅简简单单吃了个晚饭。
等他们再次从大楼里出来时,月亮已经高高挂起。
这次返程,杨文桀车速比来时要慢上许多。
“你们学校在哪啊?”他问。
半天得不到回答,杨文桀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景岚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她的呼吸很均匀,他首先排除是装睡。
趁着红灯的间隙,他不自觉抬起了手在她脸上蹭了一下。
手感滑滑的,像丝绸一样。
杨文桀收回了手,将车速又降低了一些。
到了海大的校门口,他从口袋里拿出上次买的手链,小心翼翼地扣在景岚的手腕上。
“喂,醒醒,到了。”
被人大力戳醒,景岚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还不下车是想跟我回家吗?”
景岚瞪了他一眼,“鬼才跟你回家。”
下了车,她往前走了几步路后又折了回来。
杨文桀挑了挑眉毛,“怎么?真的要跟我回家?”
景岚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是,只是想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带我滑雪,谢谢你的衣服。”景岚抿着嘴,“还有谢谢你相信我,今天我真的很开心。”
杨文桀没想到她会说这些,一下子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快回去休息吧,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景岚就转身离开了。
一直到进校门,她都没有听见跑车发动的声音。
入夜时分,四周空荡荡的。
景岚抬起手腕,那条白金色云母贝项链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的光。
在陌生的环境下,她是绝对不可能任由自己睡着。
即使再困,景岚都会强打起精神。
毕竟小时候的阴影,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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