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要上来跟媳妇说说安排的许武德,站在病房门口,静静地听完了自己的儿子发疯,原本他可以当做没听见,毕竟刚被打了,心里有点怒气还是能理解的。
但是听见儿子要找他的舅舅们,许武德一瞬间就涌上了怒气,他一脚踹开门,直接冲到了病床边上,冷冷瞪着他:“放你娘的屁!”
媳妇娘家有几个兄弟,从前很是蛮横,所以平日里他惯是不喜欢叫媳妇回娘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倒是也不跟娘家那边来往了。
许大茂愣了愣,没明白亲爹一进来不说帮自己说话,跟自己同仇气敌,居然还骂自己,他张了张嘴,刚想要质问,就见他爹满脸警惕地瞪向自己。
“我告诉你,许大茂,不准你再去找江川的麻烦,你跟娄小娥那个事儿,说白了,你俩本来就没成,你这个身体放在这里,娄家也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
“再说了,今儿是你想要跟江川动手在先,你没打过人家就够丢人了,你凭什么还要报复人家?我许武德儿子,就是这么没种的东西?”
“这么大的人了,自己不成事,还找家里人帮忙,你当你是三岁孩子?打不过还喊爹?”
许大茂满脸茫然的看着床边疯狂指责自己的爹,只怀疑自己是幻视了,这话说的,这是他爹该说的话吗?这难道不是江川的爹吗?
转头看向陶玲,指望着亲妈帮自己说几句的许大茂,就见他妈侧头避过了自己的视线,许大茂心里蓦地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陶玲捂着脸起身,站到了许武德的身边,垂头不敢跟大茂对视。
许武德则是看向许大茂,深深地叹了口气,才语重心长开口:“大茂,我跟你妈妈想跟你说个事情。”
“这事原本之前就该跟你说了,只是那会儿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现在倒是个好日子,主要是我们也拖不下去了。”
许大茂:“……”他咽了咽口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陶玲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儿子,捂着脸转身就出了病房,这种事情,还是叫老许单独跟儿子说的好,毕竟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也是老许家的事情。
许大茂无助地看着妈妈的背影在房间内消失不见。
许武德则是拉着凳子坐到了床边上,认真地看向自己这个儿子,他曾经对他寄予了不少的希望,如今却只叫他感觉亏得很。
深深地叹了口气,许武德缓缓开口:“大茂啊……”
“咱们老许家的根,不能断在你的手里。”
许大茂眨巴下眼睛,甚至没察觉到眼泪已经顺着脸颊落到了枕头上,他歪着头看向他爹,等着他爹后面的话。
“江川这个孩子,我跟你妈都瞧了,觉得还不错,正年轻,又聪明的很,没有父母也没有个工作,我们就想着,咱们老许家,兴许还能指望他。”
许武德说着,自己也跟着咽了下口水,这话现在跟儿子说出来,到底是有些心狠了,只是这会儿,却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你就别跟他折腾了,你想想,你以后也没个后代,总不能跟你一大爷那样,天天在院子里撒嘛着找儿子养老吧?”
“江川这个孩子是个好的,你跟他好好处,我跟你妈把他认个干儿子,以后你老了,他还能帮衬照顾你,到时候叫他给你过继个孩子养老,也不是不能成的。”
说完这一通话,许武德便抬头看向许大茂,等着儿子开口。
许大茂怔愣了一瞬,随后冷冷笑了起来,笑了半天,他的嘴巴越扯越大,眼泪也掉得越来越汹涌,狰狞着脸庞死死瞪着许武德。
“究竟是给我养老,还是给你养老?是我指望他,还是你跟我妈要指望他?”
“怎么,现在我这个儿子废了,你跟我妈就想着找下家了是吗?我看一大爷?是你们瞧着一大爷,觉得指望不上我了是吧!啊!是吧!”
“说得这么好听,呵呵呵,我许大茂,才是你的亲儿子!如今我被江川打了,你们不想着怎么帮我报复回来,还叫我跟仇人握手言和,好好好,你就是这么给我当爹的是吧!”
许武德脸上没有情绪地看向许大茂,儿子这个反应是正常的,他本来就心眼细的跟针鼻似的,只是,作为一个父亲,被儿子这么指责,到底是有点脸上过不去。
站起身,许武德背着手看向许大茂:“我跟你妈已经决定了,你就别想着找你舅舅那边了,你妈不会帮你,你舅舅那群人,全都是吸血鬼罢了,你没有钱,他们也不会管你。”
许大茂满眼嘲讽冷冷开口:“我有工作,我有工资。”
“你没有工作了,也没有工资了,所以你听话一点,跟江川好好相处。”说完这话,许武德转身就走,他还得尽早跟江川缓和关系,拖得越晚,越不好看。
许大茂怔愣地看向病房门口,他爹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没有工作了?
“爸,爸!”他突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许武德!许武德你给我滚进来!你进来!”
医院门口,陶玲双手提着两个袋子站在那里,见许武德出来了,她连忙上前:“大茂怎么样了?”
许武德有些无力地叹口气:“不说他了,他这会儿还没想清楚,没有了工资没有了工作,等没钱花了,他就明白了,咱们当父母的,总归是为他好的。”
接过陶玲手里的一个袋子,低头看了一眼,他皱起眉头:“怎么就买这点东西?算了。”眉头舒展,他率先迈开腿朝前走去:“再去趟供销社吧,看看买点点心之类的东西。”
“哦,哦。”陶玲点点头,稍微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医院的位置,随后快速跟上了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自家男人。
老许说的对,大茂已经这个样子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指望上,倒是江川那个孩子,是个好的,他们总能指望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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