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拿过木梳梳头,听他讲他新妃,她兴许已经醋麻,当下竟释然无感,但是他做什么摘的如此之清,总之都是他新妃,谁选的重要吗,“哦。我才不找礼部麻烦。”
“朕封了四王。秦钟,邢风,白烨,上官崇,这几个都是朕的亲信,跟随朕打天下,暗杀,刺杀,做过不知多少。”宋煜缓缓的说,“杜若给白烨做王妃,朕的表妹赵清儿给秦钟做王妃,刘萃给邢风做王妃,陈囡给上官崇做王妃。”
说着一顿,“谢锦不做王爷,他话要做第一侍卫,他心有所属,为了你的丫鬟春茗放弃封王名额。朕尊重他的选择。”
沈江姩梳头的动作猛地一顿,新妃...是给别人...准备...的啊?她近日的表现,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无理取闹?
“朕新登基,犒劳亲信,封王封地赐女人,既可以稳固忠臣,又可以牵制豫东、辽北、淮南、上京。夏承安也将娶朕的亲妹妹宋卫英。”
宋煜靠坐在盥洗池,微微俯身,凝着沈江姩僵住的动作,他逼着她眼睛说,“不过选了几个女人牵制各处,朕没必有亲自上吧。你闹的那么声势浩大...昨晚更是哭成泪人...”
说着,猛地一顿,“对朕占有欲那样强。听见喝糖水,你就疯了...”
沈江姩面红似血,这次真的是无地自容,原来是她误会,完全暴露本性,关键是,表现的太在乎宋煜,完全失去了主动权,啊,这下被他吃定了,“我要去打饭了。你都要去辞别你下属了。各有各忙。皇上再见。”
说着,沈江姩便要去对面自己房间拿碗筷,逃跑似的出了去,心里怦怦乱跳,面颊滚烫,实在无法面对宋煜,昨晚她表现太精彩了。或者说,从他书房,讽刺他外面有女人,她的表现就开始很精彩了。
宋煜亦没有阻拦她,而是下去栈道与众卿辞别,他抱着小满去的。
他辞别夏承安,将夏承安曾经递给他的帮助沈江姩退婚的十万九千八退返给夏承安,“拿回去了。寻你开心罢了。你的娶妻本钱,还你了。”
“皇上春风拂面,喜气洋洋。”夏承安说,“沈妹妹答应嫁您了?”
宋煜沉声说,“比答应嫁朕更令人欣喜若狂。尔等不知其中乐趣。只有朕可以体会。”
夏承安只觉得皇上的笑容似乎可以滴出蜜来。
夏妍静静立在夏承安身后,宋煜落在她面庞的视线,犹如打量陌生人,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宋煜从来没有记住她的模样,这位男人说深情也深情,说绝情也绝情,只是深情只对一人罢了。
宋煜辞别杜敬生和康芮,“糖葫芦好食吗?你们常来走走。康芮,天气暖和些你上来青州兵营治胳膊。”
康芮说,“好。”
杜敬生话,“恭喜皇上即将修成正果。何时喝喜酒?”
宋煜言道:“好快的。你等等,她好恨嫁的。”
谢锦心想,爷这是乐疯了吗,到底是出什么事了,爷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啊这是,可是昨晚凭实力征服了夫人?好多年没有见爷这般开心过。果然,还是夫人有办法。
宋煜辞别燕青,燕青临江立在栈道边,眸子泛红。
宋煜睇着他,久久不言,倒不如和夏承安与杜敬生那样嬉笑轻松,情分大不相同,他话,“你家眷都收拾好了吗。”
燕青听见他亲切声音,酸涩之感直冲鼻梁,他点了点头,“收拾好了。”
“一个月上来述职一次。每次驻京三天。”宋煜说,“你来了,我们喝酒。回忆往事。没兄弟你,没我今天的。你和沈江姩是我两位最重要的人,在我最苦的岁月,扶了我一把,对我不离不弃。”
燕青不知记起什么,只说,“莫喝酒,喝茶吧。皇上酒品不好,醉了乱叫人。”
“你走,我真舍不得。”宋煜倒笑了,“请调涵我不想批的。要不是你家眷希望返乡...”
燕青低头不再说话,许久颤声道:“我舍得。我要去杨姗老家发展。谢皇上成全。”
宋煜和燕青都没再说话,最后宋煜拍了下燕青的肩膀,“保重。”
今日京凉青雀仍然不去凉州,倒是旁边京凉海燕要出发去凉州,远远的宋慕之立在海燕船畔。
宋煜主动过去,问他,“你想抱小满吗。她的慕之爹爹。”
宋慕之喉咙有些哽住,“是啊。”
宋煜将小满递给肃王,肃王抱了抱,他说:“重了好多啊。”
“朕缺席的那九个月,多谢你。”宋煜说,“你以后可以送她猫猫,茶花,随你送啊。总之,她的心被我占满了,我完全得到了她,任何人都不及我分毫。”
宋慕之觉得皇兄真的是过来补刀的,两人竟都笑了,笑的又都好痛,肃王将小满递回给父皇,“凉州你交给我了。放心。莫塞女人给我。不接受的。不用你牵制,我知自己该做什么。在她心中,我有一席之地的,我是朋友知己,别让她受委屈,否则,我第一个造反。”
宋煜颔首,“贤太妃,你外祖母,你交给朕照顾。你放心。”
肃王久久不言,皇上就是皇上,字里行间,牵制掣肘。
总之,这群年轻人,各奔东西,为了自己的国家,前途,使命,职责,家眷,理想,遗憾。
沈江姩没有露面,去辞别情如长兄的小蚊子夏承安,或者亦敌亦友的燕青,或者知己肃王,或者情敌或朋友夏妍。
但是她在京凉青雀看着宋煜辞别诸人,离别总是伤感。
待去辽北的启程北上去了辽北,往赣南的启程南下去了赣南,归豫东的启程去了豫东。
沈江姩的马车也打点好了,她立在马车边,她不知和皇上下一步将何去何从,都好似他也孤身一人,她也是,一切阻力都不见了。
突然有种莫名的难过。
重重阻碍之后的释然,或者,怅然若失,或者,你还在那里等我。
宋煜抱着小满过来,问她,“收拾好了?”
沈江姩点头,将女儿抱过来,“你来辞辞我啊。你不是对每个人都有临行辞别之言。”
宋煜掀开车帘,看了下内里鱼缸,他说,“还有大半缸水,你颠簸回青州,鱼应该也无恙的。你大概午时就到青州了。”
“是啊。你呢?”
“我下午同你前夫吃饭,吹水啊。你知,两国交好,称兄道弟。”宋煜说着,略略眼底有厉色掠过,“你回青州吧。”
沈江姩颔首,钻进马车,宋煜什么承诺都没给,也没有提余生是否还会见面,她坐在马车内,随着马车缓缓出发,突然她听到车窗外,宋煜扬声叫她,“沈江姩。”
沈江姩连忙叫车夫停车,她说:“停车啊,他叫我啊。”
待马车停下,沈江姩快速掀开车帘,将头探出窗子。
宋煜疾步走来,“我今晚归青州住,食饭,就寝,你在家等我好吗。”
沈江姩眼眶猛地一酸,“好啊。你想食什么?我煮给你食。我在青州等你回家。”
“食什么都好,没所谓。”宋煜摸了摸她的面庞,“你回家可以看到橘色的猫猫了。今晚,我回家就可以见到你,好吗。”
“好啊。这次你一定可以见到我。”沈江姩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