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啄属实是快准狠,我还没来得及拦住它,它就将那屏幕叨出了一个小洞,而它却十分恶劣地“嘎嘎”大笑起来,毫无愧疚之心。
听到乌鸦玩偶的评价,那机器人的脸上显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但它还是尽职尽责地说完了剩下的话:“白木子,你可以进来了。”
我死死地捂着乌鸦玩偶的嘴,带着一丝隐隐的愧疚感进了屋。
屋里的空间不算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设施这里一个不落,家具略显老旧,但都一干二净,能看得出来是被人每天仔细清扫过的。
小机器人指引着我落座,随后为我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忙碌的小机器人,出声询问道。
“我??我叫??滋滋??我叫卟卟??”它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了我的问题。
在接下来的对话里,从卟卟卡顿的描述中,我更进一步地了解了这座城市。
与接受神明祝福的另一座城市“极昼之城”不同,这座城市遭受了神明的诅咒,在罪夜之城的人们一出生就会被打上编号,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姓名,而这两座城市的人们被分为两种:残缺人和完全人。
残缺人与完全人的占比差距并不大,可残缺人和完全人所拥有的权利却截然不同,完全人拥有凌驾于残缺人的特权,可以入住罪夜之城的中心区,享受一切高科技生活,没有生存压力,衣食无忧,而残缺人只被允许居住在城市外围区,每日为了活下去而日夜奔波。
所有罪夜之城的人一出生便是“残缺人”,人们在成年之后,可以通过参加中心区最高层权力机关举办的“罪夜大典”获得“完全人”身份,从此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但我觉得肯定不会如此简单。
“每一位新诞生的‘残缺人’必须通过像卟卟这样的认证机器人的验证,才能够获得居住在外围城市的权利。”卟卟难得流利地向我阐述了刚才它验证我身份的举动。
“验证机器人是一人一机器吗?”我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每一个机器人只能拥有一位主验证者??但每一位验证机器人都拥有一块‘备用’认证面板,只要对方能够出示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道具,就能得到’临时‘认证。”卟卟一板一眼地认真回复了我的问题。
“那么临时认证可以持续多久呢?”我问道。
“七日,如果要获得永久认证,您必须完成‘罪夜大典’,”它答道,“最近的‘罪夜大典’将在六天后举行。”
获得了大量的线索,我不断地在脑海里梳理这些信息。
首先是我的任务目标,守护镜界之城,既然有两种阵营的存在,那么这个世界一定会发生一些不可控的变化,并且关系到这两座城市,而这个时间点一定是极为特殊的,就比如,卟卟口中的“罪夜大典”。
其次,便是“找到他”。
这个目标的范围极为广泛,但通过这个世界的世界背景以及世界介绍来分析,我所要寻找的另一个“他”,极有可能存在于“极昼之城”。
但两座城市分隔明显,想要去往另一座城市或许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而这种手段应该就隐藏在主线任务之中。
卟卟见我不说话,便转头拿起一旁的抹布,准备继续之前的擦灯工作。
我抬头环顾了一下这间小屋,目光一瞬间就被身后木柜子上的相框吸引过去。
走近一看,发现这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机器人的合影。
这个相框被擦的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磨损,一看就是精心呵护的。
照片里的小女孩拥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她半趴在旁边机器人的身上,对着镜头做着鬼脸,而一旁的机器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天线完整,两边的机械手臂也是正常的,表达情绪的面板上是一个表情符号:(-),虽然形象差别有点大,但毫无疑问,这就是卟卟。
“卟卟,这个小女孩是谁?”我转头望向努力伸长手臂去够顶灯的卟卟,见它实在是困难,于是伸出手拿过它手里的抹布,站上小板凳,帮它将顶灯擦拭干净。
卟卟仰头望着我,露出了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微笑表情,在向我表达了感谢之后,它挪动到那照片旁边,面板上又转换成了“哭泣”的表情。
“她??她是卟卟的主认证者,”卟卟一边说着,一边将相框拿下,轻柔仔细地擦了擦玻璃,“她被罪夜之城的警署机关抓走,关了起来。”
“她是犯了什么事吗?”我问道。
“卟卟也不知道,卟卟只记得,花花被抓走的时候,表情十分平静,”卟卟摇了摇生锈的脑袋,发出“吱吱嘎嘎”的刺耳声音,“花花是罪夜之城唯一的先天完全人,他们也许就是因为这个??”
唯一的先天完全人?
至始至终,我都没有理解这个“残缺”与“完全”的区别,它们具体指代的究竟是什么,可在我向卟卟发出这个提问的时候,它就像是程序死机一般停止了一切动作。
我在它的身后找到了电源的开关键,在重新启动之后,它的神情迷茫,在我小心试探之后便发现,它已经完全不记得刚才的提问了,一切的程序记忆都倒退到了我提问之前的状态。
看来这个问题是这座城市不能提及的一个“禁忌”。
“时间不早了??滋滋??白木子先生,每一位‘残缺人’都必须完成每日固定的工作量,明日卟卟会将您带去外围区的工作点熟悉环境,您不必太过担心,”卟卟将我引导到一张床铺之前,熟练且细致地帮我整理好一切,“罪夜之城的夜晚是很危险的,您一定要小心。”
卟卟贴心地帮忙关掉了所有的灯光,整个房间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怀里的乌鸦玩偶静悄悄的,没有要作妖的意思,但我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也就是说,我明天还得靠着这个乌鸦玩偶完成我的“预言”工作,这不是纯粹的坑蒙拐骗吗,就这乌鸦的嘴巴,我明天真的不会被人打一顿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有些生无可恋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