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紧赶慢赶,最终在第十天的时候赶到了静安城边界。越靠近静安城,江若蘅他们看到的流民就越多。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静安城内是什么情况他们暂且还未曾知道,只不过城外这样,差点就要尸骸遍野了!
不只是江若蘅,整个赈灾队伍里的人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完全没想到,就在京都的隔壁,静安城的情况会混乱成这样。
“咱们现在不能以城外的情况来衡量城内的,还是先进城再说。”
盛淮安说完,就看到江若蘅默不作声的的移开了视线,显然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盛淮安:“?”
他是真没想到,这小子气性那么大!
但不管怎么说他堂堂一个王爷,总不能去和手下低头吧?
就这样,两人又僵持上了。
盛淮安也没指望江若蘅能先低头,因此只是去向周安下达命令:“去通知下面的人,咱们全速前进,去静安城内会会那些官。”
“没问题!”
周安小跑着去通知后面的官员。
此次跟随盛淮安一道出来赈灾的,大部分都是认真为百姓做实事的官员。他们恰好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向盛淮安请示罢了。
如今双方的想法不谋而合,盛淮安没有迟疑,当即将命令吩咐了下去。
赈灾队伍全速前进。
当天下午,车队就出现在静安城的城门下。
静安城城门大开,除了守城的士兵外,只剩下四五个人歪歪扭扭的站在那,没有一点做官做人的形象。
盛淮安冷哼一声,将掀开车帘的手收回。
这下马威也不知道是下给谁看的。
这么敷衍的人也不知道建安城的父母官究竟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把把柄直接送到他的手上。
不仅如此,盛淮安还发现,这些官员不仅对他们态度敷衍,对来往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仿佛他们身上带着什么难以医治的疫病一样。
“察觉到了吗?”
这下盛淮安也不管他和江若蘅是不是还在冷战,直接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发现:“他们对这个疫病压根就不在乎。”
江若蘅也没什么好脸色:“何止满不在乎?在他们眼里,人命比蝼蚁还要轻。”
这个实话,令在场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周安见气氛太压抑,率先开口:“但好在我们来了。”
是啊,也幸好朝廷派的赈灾部队是他们,要是换了其他官员,也不知道静安城的赈灾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江若蘅本不愿意用最坏的想法去揣测别人,可亲眼见识过人性的恶以后,江若蘅。不得不去这么想。
“这么久了,本王也该下去会会他们。”
他一掀车帘,踩着提前支好的马凳下了马车,
盛淮安一露面,前来迎接的那五个官员这才站直身子, 勉强有了一点为官者的样子。
“下官见过王爷。”
“免礼,如今城内的情况如何?”
见盛淮安语气平常,不像是动怒的模样 ,前来打头阵试探情况的五人也放心了。
看上去为首的那人拱了拱手:“城内的情况,只能等王爷亲自去看了。”
盛淮安正有此意。
对于这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地方官员,盛淮安见得多了,根本不可能把主动权交给他们。
盛淮安重新回到马车内,给周安使了个眼色。
周安会意,朗声说道:“进城!”
他身后的大部队,浩浩荡荡的进入城中。
沿途有百姓见到这阵仗,忍不住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开始议论:“这是朝廷的大人下来吧,我们是不是有救了?”
一位年长的老者在旁边泼凉水:“你在想什么呢,谁知道朝廷来的究竟是救命的还是催命的。”
这世道,人命不值钱啊。
也不知道那从京都下来的大人究竟会做些什么?
总归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一路上,江若蘅都将车帘掀开了个缝,将外面街道上的情况尽收眼底。
城中百姓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是紧闭的,街上随处可见流民躺在角落里,不知生死。
江若蘅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口处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般,难受的厉害。
马车抵达衙门前,江若蘅便带着人去查看瘟疫的情况了,留下盛淮安一个人去和那些官场上的地头蛇们虚与委蛇。
江若蘅带着人,将整个静安城都绕了一遍,将这大致的情况看在眼里。
重新回到盛淮安身侧时,她脸上满是不平和难受。
盛淮安刚和静安城的主事寒暄完,如今县令就坐在椅子上。
盛淮安从她的表情就猜出如今静安城的情况不太好,当即把事情挑明了:“如今主事就在这,你需要什么就直接开口吧。”
江若蘅才不跟他客气,当即开口:“厂里的病患实在太多了,单靠我们几个人肯定没办法,我还需要人手。”
盛淮安还没发话,静安城主事便开口叫苦:“这位大人有所不知,如今静安城内瘟疫蔓延,为了防止医师们也染上疫病,下官早就将他们一同保护起来了。虽然这段时间听起来有些荒谬,但下官也是为了防止他们出事,到时候没人控制情况。”
江若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防止继续待下去而说出什么粗鲁的话,江若蘅直接寻了个理由先离开了。
而她走后不久,静安城的主事也寻了个理由先走了。
主事前脚刚走,后脚盛淮安便走了出来,恰好听到江若蘅在和周安吐槽:“你是不知道,这主事有多离谱,为了防止医师出事而将他们保护起来,我都想 把那主事人都脑袋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听到她这么凶残的想法,周安打了个寒颤。
“我都不知道他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难道是水吗?”
听了江若蘅的吐槽,盛淮安接上下面的话:“他们脑子里装的可不是水,这些人可全都是太子的人,他们不配合我们,不给我们好脸色也正常。”
江若蘅从未像现在这般打心里讨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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