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回妈妈那凑足钱再进来!”
比里斯还没进屋,就看到一个小哥布林被高大的兽人一脚踹出大门。
那绿皮肤的小家伙很想对兽人说他们是一个种群的,但高大的兽人显然不吃这套,他只认识钱。
房间里到处都是矮柱子,四周挂满象征丰收的壁毯,每根圆柱后面都放有一张红木桌子,桌子上摆着一排拇指大小的蜡烛,雪白的桌布没有被揉皱,看样子每天都有换新。
俱乐部外表虽然冷清,没想到里面早已有了一大群顾客,这些人全都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而他们可能就是昨天输得最惨的那批人。
这些人并不玩牌,而是赌酒,方法很简单,就是按照每张桌子客人的数量往桌上摆深色酒杯,杯口半密封,只留一个口,看不到里头是什么,放在鼻子闻不到的地方。
其中有一半杯子装的是水,另一半装着酒,运气好的人会喝到水,运气不好的喝到酒,不管选到哪只杯子都必须喝完,昏迷不醒就被淘汰,自认为还能继续的便进行下一轮,喝到最后的就能拿走所有赌注。
参加赌酒的不限于任何种群,雪山矮人的酒量往往比其他都要好。
比里斯也想试一试运气,选了一张人数较少的桌子。
可是他并不知道俱乐部会有预留位置的习惯,这张桌子恰恰是人数最多的。
比里斯只坐了五分钟,就加入了五个人,走了一个,中途又来了三个,最后把一位身材矮小的哥布林也算上去,刚好凑满二十位。
“我压十银币!”满脸胡子的胖子大声宣布。
“五十银币!否则就不参加!”另一名颇有信心的半转生者朝他带来的仆人挥挥手,并准备随时拿出这笔钱。
“还没开始你就喝多了,不去参加你的斗狗游戏吗?”一位棕色皮肤的兽人笑着说,“为了给你们留下好印象,我先压五十!”
“他要昏迷了!五十?这还不够我早餐呢!”商人模样的白胡子矮人显得趾高气昂。
赌酒马上就开始了。
一个兔牙兽人才喝完第二杯就睡得不省人事,有人笑话这家伙在给兽族人丢脸,可是说完没多久,那人也像吃下金丝雀的猫咪似的,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大伙都知道今天喝的是烈酒,但都不说自己喝的是酒,硬要装作自己喝下去的是水。
四杯过后,赌桌上躺倒一半人。
这个时候,两个看起来中规中矩的商人因为某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想借此退出赌局。
其中一个冲另一个喊:“在领主的领地里做点小买卖真不容易,我承认自己比不了像你这样天生爱花钱的贵族。”
另一个则表示自己不是贵族:“说得好像我刚转生来这就是贵族似的,难道只有你们商人的钱是正大光明获取的?我之所以有这样的待遇,是因为我的祖父在地球上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争,千真万确!那可都是国王的奖赏啊!”
“输掉战争也有奖赏?我的确无法了解你,你要一开始就是个法安人,都不可能生下来!”
“我要和你决斗!给我拿剑来!我要用你的鲜血祭奠祖父的尊严!”
“那还等什么?求之不得呢!反正我在法安的生意早就赔完啦!”
这两个人都露出严肃和惊恐的面容,相互抓着对方的袖口嚷嚷着就要出去,不过他们的赌注不能收回,这场赌局就算他们自动放弃。
有人追着出去看热闹,甚至还在这两人身上下注。
“我赌那个商人会赢,他准能把贵族劈成两半。”
参加这一桌游戏的人立马减少到八个,就在这个当儿,又从外面进来一个人。
这是个半转生者,肚子在礼服里显得松松的,一顶宽边平顶礼帽往后退去,露出长满红痱子的窄脑门。
如果不是因为戴着假面,比里斯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戴假面的男人身高和比里斯相近,有着一股水手的味道,应该是个地地道道的老会员。
赌桌上刚好少几个人,比里斯假装友好地朝那人挥挥手,意思是这儿还有空位置。
那男人好不容易见到这么热情的人,也毫不客气,就在八个赌友中间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由于是中途加入的,所以赌注需要翻倍,男人毫不犹豫地往桌子上压了两金币。
一共九个人,桌上的酒杯增加到四十。
那男人用牛角柄小刀切除一大块烟草,放进自己嘴里,他首先选中一杯酒,立刻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地说:“好酒!”
看来他是个坦率的人,酒量也好得很。
一轮接着一轮,越坚持到最后的人越能体现出自己在这方面是个行家。
五轮过后,只剩包括那男人在内的五个赌徒。
白胡子矮人以为自己能喝到最后,他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和难堪的腔调分明证实自己快要不行了,却还跟尝不够味道似的,忽然直愣愣地瞪着比里斯。
五个人里面,只有比里斯和中途加入的男人面不改色。
“下一杯!”
男人仿佛要赶时间,催促大家赶紧喝。
衣衫褴褛的兽人还没喝完,就跑到旁边呕吐,按照规矩,呕吐也算出局。
还剩下四个。
白胡子矮人还没回过神来,比里斯又拿到一杯酒,动作之快几乎让人以为他在跟人抢酒喝。
至于后面进来的男人,这当儿也有点发晕。
这杯酒才刚喝到一半,矮人身边的哥布林先生也倒了下去。
矮人忽然指着比里斯说:“不可能!你一定在作弊!”
比里斯喝得一滴不剩,故意拿杯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又站起来,用脚搓搓干燥的毛毯,表明自己没有抽老千。
白胡子矮人跟中暑似的面红耳赤,即使还能再喝一杯,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我退出!”
矮人选择放弃游戏。
只剩下两个人,桌子上还剩下六杯酒。
比里斯迅速抢了一杯,刚要喝,就被坐对面的男人阻止了。
“等一下!这样太浪费时间,我们最好换个大杯子,如果你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可以留下来,我还要赶下一场游戏呢。”
看来他急着想去看搏击比赛。
比里斯当然同意,他主动招呼酒保过来,把六个小杯子换成四个大杯子。
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喝任何一种烈酒都会使人昏昏沉沉,更何况已经喝了这么多。
比里斯又抢在男人前头,痛痛快快地喝完一大杯。
那男人刚把杯子端起来,就闻到一阵叫人恶心的酒精味,为了赶时间,他放下杯子,想主动放弃。
比里斯看出来了,他可不能让这家伙离开。
“嗨,老伙计,还愣着干嘛?要是赌女人,你也许就不会发傻了对不对?”
男人见到比里斯在挑衅他,红着脸,硬着头皮喝下半杯。
“噢哟哟,一个大男人喝酒怎么跟舔脚似的,我刚开始还很看好你,结果这一桌没一个能打的。”
一股酸溜溜的发酵的酒精味从男人的肚子里往上涌,他忽然激动地把酒杯摔碎,大声嚷道:“前菜还不错!”
“这才对嘛,我果然看好你!”
两人继续比赛。
但是比里斯却在这一轮中犹豫了,他抓着两个大杯子,迟迟没有选择。
这两个杯子里都是酒,那个酒保居然只在四个大杯子里放了一杯水。
男人开始发酒疯,叫嚣着要喝翻对手,比里斯冷静地舔舔杯口,只尝了一小口,就发现这烈酒能当场要人命。
“怎么?你不喝?”男人突然站起来,端详对方的眼睛,“你的眼睛里有东西,你在作弊!”
比里斯以为角膜接触镜的秘密被这男人发现了,不料对方摇摇晃晃,昏昏然地说:“你的眼睛在撒谎,好好喝完它呀!难道你刚才一直在喝水?噢,运气真不赖!”
他终于倒下去了。
比里斯把角膜接触镜重新扶正,杯子里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亲爱的,把透视功能关掉吧,男人的身体看得我恶心。”比里斯对角膜接触镜另一端的丽莎说着,一面摘掉那男人的假面,“能查清这家伙的底细吗?”
丽莎很快就把那男人的信息传送到角膜接触镜上。
‘马瑟尔,替利维坦海洋局工作,是位优秀的勘探船长,曾参加过大型捕捞工作,在地球上离过一次婚,在法安也离过一次,喜欢烟草,好赌成性’
比里斯拿走这家伙的面具和请帖,顺便把放在兜里的烟草也拿走一些,还在裤子里搜到一把磨得很锋利的用于切割烟草的猎刀片。
他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马瑟尔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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