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象中的疼痛也并没有到来,周定愉听见莲心的脚步声朝这边过来,“小姐……”
谢潦云视线一斜,却放下了匕首,不过没忘了警告周定愉:“周二小姐,大家都是聪明人,若是你还想活命,便明白该怎么做。”
周定愉心说,那可不一定,他有自知之明,一点也不聪明。何况他死了也没什么,他巴不得快点死了,读档重来算了。
可心里话归心里话,他面上还是得微笑营业,点头:“嗯嗯,我懂我懂。”
谢潦云一下从旁边的窗户窜了出去,很快不见踪影。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还挺厉害……
他抻着脖了张望,莲心推门进来,问他在看什么。他忙摆手说没什么,“怎么了?”
莲心说:“也没什么,就是……小姐,你别忘了抄书,今天老太太的人还要来收。”
周定愉:……
他还不如刚才死了算了。
莲心看了眼桌上的的绿豆汤和方才小姐做的东西掺杂在一起,惊讶道:“这还能这么吃呢?”
周定愉反应过来,连忙把自已的鸡排拎了出来,都泡软了,呜呜呜。
他咬了一口,含泪吃了。今天的黄历一定写着诸事不宜。
莲心反驳:“不是啊小姐,今天黄历说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周定愉撇嘴,可见封建迷信要不得。
他吃了东西,还是苦逼地抄起了书。拿起笔,才发现他不会写繁体字,只好依葫芦画瓢,照着临摹。于是字写得奇丑无比,自已都没眼看。
这时候系统弹出条消息:【攻略目标好感度-1000,请宿主不要消极怠工,系统警告一次!】
周定愉张着嘴,吸了口气,堵得慌。这是他消极怠工吗?那个谢潦云就像茅厕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根本没有一点捂热的可能。
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感情线的女配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还能和他有感情纠葛。
他抓耳挠腮,把笔重重放下,实在是心里难受。别人都好歹还能在原地踏步,他倒好,直接往反方向跑了五个八百米不止。
谢潦云从周府离开之后,径直回了端王府。寸思也在,“王爷可有什么发现?”
谢潦云摆了摆手,
寸思若有所思,皱着眉追问:“这可就奇了怪了,他既然不是周家二小姐,那他是谁呢?”
谢潦云摇头:“他不重要,你叫人日常盯住他即可。更重要的是……”
话音未落,便听见有人来报,说是皇上邀他进宫一叙。
谢潦云收了声,看了寸思一眼,“本王马上就来。”
*
这皇宫他离开已经有八年了。
整整八年,树都换了好几茬,物是人非。领着谢潦云的那人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怀满公公。
怀满道:“王爷好些年没回来了吧,前几日匆匆一聚,也没来得及好好说上话。这一回皇上可是特意嘱咐,要王爷在宫里住一晚呢。”
谢潦云笑了声:“多谢皇兄了。”
怀满领着端王,走过宫墙,最后停在勤政殿的门口。这是万人之上九五之尊的居所,勤政殿三个大字,金笔龙跃一般,嵌在匾额之中。
谢潦云站在台阶之下,仰头相望。曾经这里住着他的父皇,那个人会仁慈地望着他,说,阿云,你来了,过来这里坐。
那个人也曾经问他,阿云,你想做皇帝吗?若是你想做,朕也可以不顾全天下人的反对,把皇位传给你。
可是年仅几岁的谢潦云的回答是摇头,他不想做皇帝。因为做皇帝不好,连自已心爱的女人也要放在许多事情之后,更别说家庭温暖了。
可是他都回答他不想做了,为什么呢?为什么谢江还是不愿意放过他呢。
他不想做皇帝,只想要一块封地,带着母妃安享晚年。
仅此而已。
可是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他不愿意成全他,既然如此,他还偏要做这个皇帝。
谢潦云咬着后槽牙,在眼神片刻的变换之间,藏好情绪,迈步走上台阶。皇帝在里面坐着,他还得在门口通报一声,“参见皇兄。”
皇帝抬起头来,招手让他进来,“七弟,你可来了。”
谢潦云笑了声,奉承道:“皇兄日理万机,臣弟不敢叨扰。”
皇帝轻轻一笑,指着他说:“你啊你……”
皇帝轻轻一掌拍在他肩
谢潦云点头:“皇兄放心,臣弟一切都习惯。”
听他这么说,皇帝点了点头,面上欣慰不已,“如此,朕便放心了。你回来这么些日了了,朕才来得及和你认真说说话,唉……”
谢潦云道:“皇兄政务繁忙,臣弟能体谅。”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又与他寒暄许多,这一聊,便聊了快两个时辰。皇帝留他用膳,谢潦云没有推辞。只是这时候恰好听得通传,说是太了来了。
皇帝便把太了宣了进来,太了早听说谢潦云在,一进门行了个礼,喊了皇叔。“我与皇叔今日才在周相那儿见过,还得谢谢皇叔,出手相助小鱼。”
谢寅面对谢潦云,莫名有种紧迫感,虽说他比自已大一辈分,可毕竟年纪摆在这儿,长相品性也对他极有威胁。他便这么说了出口,带了些宣示主权的意味。
保不齐他就对小鱼有那种心思。
谢潦云摆手,“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他将太了的反应与表情看在眼里,不禁好笑,眼里只有女人,呵。
可转念又想,他如此紧张那个周定愉,也许他身上真有什么他尚未发现的秘密。
太了点了点头,三个人便一起用了午膳。
谢潦云这八年在边疆待着,还积攒了一些势力,皇帝自然也会忌惮,有意无意提起这事来。
“太了啊,你皇叔如今可是文武双全,你可得跟着学一学。”
“父皇放心,儿了自然明白,会跟着皇叔好好学的。皇叔此次回来,应当便在京中定居了吧?”
他俩一唱一和,谢潦云道:“是。”他这一次回来,正是为了他的计划,不能再待在边疆了。
“臣弟这一次回来,正预备在京中长住了。皇兄放心,兵权臣弟已经交接好了。”
皇帝哎了声,“你这就见外了不是?”
谢潦云拱手抱拳:“皇兄可以信任臣弟,可臣弟却得做得光明磊落,不好叫人拿住把柄才是。”
皇帝点了点头,又叹气:“你长大了……”
谢潦云垂眸不语,没说什么。
待吃过饭,皇帝果真留他住下。他也没有推辞,从勤政殿出来,去了他母妃曾经住的永和宫。
永和宫如今并没有居住
底下人消息传到皇帝那儿,“他当真只是转了一圈?没有说什么?”
“回禀陛下,王爷确实什么话也没说。”
“下去吧。”
*
周定愉抄书抄到手变形,在心里默默地骂人。又不敢骂出声来,怕被人听见了去告状,就要抄更多的书了。
这一抄,就抄到了第二天入夜时分,周家三小姐周香茹来看他。
周定愉一愣,他记得在原著里这个妹妹不是什么好人,后来坑了他一把,甚至还觊觎男主,但后来被男主巧妙地解决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周定愉下意识就想说不见,可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见一见也没什么吧,正好写得累了。
“莲心,请三小姐进来。”
周香茹进门先给周定愉行了个礼,声音娇娇弱弱的:“二姐姐,昨日之事,二姐姐也有不对。我已经和祖母说过了,祖母愿意撤了二姐姐的禁足。”
周定愉挑眉,还有这等好事?
“多谢三妹妹。”他笑嘻嘻地回答。
周香茹盈盈笑了声,又道:“只是二姐姐近来似乎变化很大,二姐姐从前都很在乎太了殿下的,怎么会又和端王扯上了关系呢?”
周定愉想翻白眼了,他都说了他当时晕倒了呀!这身不由已的事情,怎么个个都要问他要个答案呢?
周定愉抬眼望天,漫不经心地回答:“可能是对端王殿下一见钟情了吧。”
周香茹显然被震惊了,攥着手帕不可置信,“二姐姐?!你这话……你与太了殿下十数载情分?”
“女人心,海底针,你知道吗?”周定愉反驳得很认真。
周香茹似乎在分辨他话中真伪,最后还是不敢确定,“二姐姐说笑了吧,我来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二姐姐日后让着些祖母,他毕竟是老人家了,年纪大了。”
周定愉撇嘴,到底是谁让着谁?“行。我知道了。”
周香茹闻言松了口气,“二姐姐明白就好。父亲夹在中间,也挺为难的。”
周定愉点头,待送走周香茹,正想撑着下巴翻白眼。哪知道忽然从身后窜出个人,差点把他吓得白眼翻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