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汐这一生气,之前刻意压低的御姐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直接变成了她原本的声线,偏冷,又带着股磁软。
顾念笙抬起头,看向景汐的眼神带着些迷茫,纤长的睫毛轻颤,在脸上留下两片扇形阴影。
她垂下眼眸,又在不经意间打量了四周一圈,这包厢里好像就只有这一个漂亮得像狐狸的女人。
那刚刚说话的也就只有她了。
深吸口气,顾念笙蹙着眉对在门口恭敬站着的服务生说:“我要见你们景老板。”
她说得很慢,声音低缓,咬字清晰,给人一种咬文嚼字、非常执拗的感觉。
但是熟悉顾念笙的保镖知道,这是二小姐生气的前兆。
听见她这么说,景汐直接被气笑了。
自己就站在她面前,偏生这死小孩还就没认出来,还有这说话的调调还真像个小老干部,绷得慌。
还是说她就这么的不像一个老板吗?
她撩了撩披散在身后如海藻般的长卷发,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语调慵懒,又带着股蛊惑的味道:“呐,小朋友,你就那么觉得,我像是做特殊服务的?”
好看的眉轻拧,顾念笙微微偏头,疑惑的目光落在了景汐的眉眼间,只一瞬,又很快的移开。
她轻笑了一声,嘲讽的味道在包厢里肆意弥漫开,也让站在门口的服务生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舌尖轻抵上颚,顾念笙垂眸淡声说:“不像?难不成还是拉皮条的?”语调里已经夹着很明显的不耐。
她说着眸光还看向了右手边站着的保镖,“江肆,把这位“请”出去。”
江肆动了一下,他微弯下腰,从顾念笙的左侧朝前方迈了一步,避开此时景汐脸上非常精彩的神情,小声地对着顾念笙说:“二小姐,这位,就是您要找的,景老板。”
顾念笙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诧异,但更多的还是茫然,特别是又一次看向景汐的时候。
这个给人感觉漂亮的过分,就像是做特殊服务的女人。
这个女人太过于妖娆,哪怕只看清她的身形,也没有留下特别好的第一印象。
而现在,她居然还是要找的景
老板?
一个女人?
景汐却是直接坐到了顾念笙旁边的空位上,丝毫不见外地拿起茶几上一瓶开了的白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轻轻晃着手里的高酒杯,待酒液与空气充分接触后,她才朝着顾念笙将酒杯递了一下,又晃了晃,示意对方接过。
而顾念笙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默默地端起了那一杯牛奶,神情冷淡,又非常矜贵地抿了一口。
景汐:“......”这死小孩,莫不是和她有仇?一晚上的都被落了几次面子了?
转念一想,刚刚又好像听见那保镖似乎是叫她二小姐。
所以这究竟是哪位世家的千金二小姐没有看牢,带着这么多的保镖来会所,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喝牛奶......
景汐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也有些僵,咬牙一口将杯里的白葡萄全部喝尽,然后重重地将高脚杯搁下,来宣泄自己此时的心情是非常非常的不爽。
偏偏顾念笙是看都没看她一眼,捏着手里的牛奶,带着些许歉意对景汐说道:“抱歉,景,老板。”
景汐脸上的笑更加僵了,她自然也听出这死小孩叫她景老板时里面的生硬和不自然,咬牙切齿的说:“叫姐姐。”
她对“姐姐”这两个字有执念,非常重的执念,尤其是被这死小孩叫了阿姨之后。
顾念笙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说道:“我来这,只是想找景老板要一个人。”至于其他的,不会再做过多的纠缠。
当然这只是顾念笙自己的想法。
来会所找人,找到了想要的人就走。
这会所里面很乱,底子又不干净,自然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了,息事宁人对大家都好。再者,她在外面还安排了后手,也不怕到时候脱不了身。
但是,面前这个女人,却是一个变故。
一如感觉的那样,很危险,也很难缠。
她想过景老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会是一个女人,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景汐:“???!!!”
她一脸懵逼的看着顾念笙,论她也是怎么都没想明白,这死小孩这么
大费周章的想见自己,见到了却这是告诉她,想通过她要一个人......
这tm不是脑子有病这是什么?
而且什么样的人还要通过她来要,莫不是看中了店里的某位活招牌?
这些事情,她自然也遇到过不少,某些富二代表面上看起来正正经经的,其实私底下,却是个知人不知心的禽兽,想买活招牌的自然也不少,但是这直接找上自己的到目前还真没有。
景汐在心底默默地鄙夷了一番,她看着自己保养精细的指甲,魅声道:“那不知,小朋友你想要的是哪一种的呢?男的或者女的?高冷的还是妖艳魅惑的?或者霸道总裁小奶狗?我们这里都有。”
“碰。”顾念笙用力将杯子磕下。
她冷眼看着景汐,耳廓被气得绯红,呼吸声很重,在包厢里得到放大,异常的明显。
几秒后,顾念笙缓缓闭上了双眸,冷声说:“所以拉皮条才是景老板的主业吗?”
景汐一愣,却见顾念笙已经站了起来。
十六七岁的小孩,身量抽得倒是挺高的,隔着一对比,也只比穿了高跟鞋的她低了大半个头。
在灯光下,也将她的面容照得更加清晰了。
比之前看的还要精致几分,身上还有着很明显的贵气,脊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的,有着与想像中相似的傲气与矜娇的大家闺秀气质相揉和。
刨除那毫不违和的小老干部感,正是景汐想要的那种感觉,印象中的二小姐。
只是此时,顾念笙被景汐的那番话气得狠了,死拧着眉,面上的神情已经是非常的不耐,甚至还有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当然景汐也被这死小孩说的话气得黑了脸,好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她这么貌美如花的大好女青年,再不济也好歹是个影后吧,怎么到了这人这里,认不出自己就算了,还有这嘴里,就蹦不出一个好词来了?
顾念笙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拧眉的力道又重了些,“景老板,我只想要你把蒋南交出来。”
“蒋南?”景汐不解,心里又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怪得狠,“你
要他干嘛?”
蒋南是蒋齐的侄儿,二十出头的年纪,除了混了些,长得倒也是说得过去,所以不会是面前这死小孩看上他了,然后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跑过来要人吧?
潜意识里,景汐并不想依了顾念笙的意,把蒋南交出去。
要是对方说要就交,那她多没面子啊?
以后那些人还不都以为绯色是个软柿子,都想来捏一捏。
顾念笙冷“呵”了声,“私人恩怨需要解决。”
私人恩怨?这就说得有些笼统了,而且这死小孩说得这么咬牙切齿,应该不止私人恩怨这么简单了。
更何况她还听说蒋南这人好像还挺渣的,这莫不是惹的桃花债上门?
这般想着,景汐的目光非常不自然地朝着顾念笙的小腹瞄去。
但是转念一想,景汐又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面前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嘛......
景汐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白葡萄酒,漂亮的眸子转了一圈,娇笑着说:“那照你这种说法,我就更不能把蒋南交出来了。”
顾念笙抿唇,她又看了一眼时间,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地说:“景老板,或许你该问问,蒋南他,到底打着他舅舅的名号在外面做了些什么,惹没惹事,再下结论。”
景汐慢慢敛了脸上的笑,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仔细看着顾念笙的脸,对方说话时的神态,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如果这死小孩要是真想找事的话,身旁那十多个保镖也不会是吃素的。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压根就不会忍到现在。
但是这一晚上的,被这死小孩气了这么多次,她总该讨要点利息回来的。
景汐也站了起来,她穿着高跟鞋,比顾念笙高了很多,在气势上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笑得很温柔,也很老谋深算,“你说的这件事,根本就不属于我该管的范畴。”
“不过,小朋友,要见蒋南可以,我可以把人交出来。但是吧,又因为你误打误撞地打乱了姐姐一晚上的休息时间,你说该怎么赔?”
顾念笙垂眸,手指慢慢收紧,几秒后,她又重新抬起眼眸
,看向景汐,眼神夹着丝迷茫,戒备的说:“你想怎样?”
景汐却笑了起来,她拍了拍手,“一个要求换一个要求,等价交换了。”
看见顾念笙警惕的眼神,她又笑着补了一句,“放心,会遵守那二十四字道德底线的。”
见顾念笙垂眸思索着,景汐又直接拍手定案,顺势说道:“那就这样定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今天就满足你的要求,把蒋南交出来。”
“去把蒋齐和蒋南一起叫过来。”景汐对着门口的服务生说道。
服务生犹豫,因为他要是走了的话,就只剩下景汐一个人在这包厢里了。
“去。”景汐蹙眉,有些不耐地催促道。
服务生这才不情不愿地出去叫人。
景汐重新坐到沙发上,晃着手里的白葡萄酒,想起刚刚达成的那个协议,心情也好了起来,语调悠闲的问道:“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这奶还没断就跑来这种地方,你爸妈知道吗?”
顾念笙冷笑,没有搭理景汐,只是时不时地抬腕看一下时间,眉头也越蹙越深,那丝焦虑也越发明显。
看出她的心情不耐,景汐也没再说话,只是一点一点地抿着酒,偷偷打量着顾念笙。
嗯,这死小孩,真的,那该死的越看越满意啊。
几分钟后,服务生推开了包厢的门,一同进来的还有蒋齐跟在最后面夹着尾巴做人的蒋南。
“大小姐,您找我?”蒋齐看着景汐,又非常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一下走在最后面的蒋南。
景汐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落到了顾念笙的身上。
顾念笙抬脚,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蒋南面前,那个全程低着头,看着恭恭敬敬,实着小动作不断,显得贼眉鼠眼的男人。
“碰。”顾念笙抬起右手,比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蒋南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满脸惊慌的看着顾念笙,唇嗫嚅着,声音也含糊不清:“不,不是我,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顾念笙面无表情地放下手,声音很轻,也很复杂:“是他。叫他们进来。”
“好的,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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