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额,女客人。”服务生说着顿了一下,瞥见景汐眸中的诧异后,才犹豫着小声补了一句:“瞧着好像还是个,未成年。”
“哈?”景汐现在是满脸惊讶,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些:“未成年跑这里来干什么?”
说实话,她现在对这个人的印象很差,憨批、土包暴发富,哦,现在还要再加上一条:未成年的不良少女。
带着保镖来会所挑事,可还真是年少轻狂,无所畏惧呢。
这般想着,景汐的心里也慢慢有了一个不良中二少女的形象。
穿着暴露、举止粗鲁、还化着一言难尽的浓妆、浑身散发着暴发富的铜臭味、横行霸道、蛮不讲理......
嘶,想到这里,景汐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在此刻是更加的不美妙了。
这个刺头,看样子是真的有点不好整,偏偏她这人又是最怕麻烦的。
见景汐好半天没有说话,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服务生只好小声问了一句:“那老板,您还要过去吗?”
景汐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声音也冷了下来,在舒缓而有情调的包厢里漾开,挠着耳蜗,更显娇媚蛊惑:“去呀,怎么可能不去呢。”
这么有意思的一个刺头,不去看看,那还真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且景汐的直觉告诉她,要是她今天不去的话,那以后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好的,老板。”
服务生走在最前面带路,景汐不慌不忙地跟在他身后。
原本服务生是打算劝景汐要不要带几个保镖或者打手过去的,毕竟那位客人身边带了十多个保镖,这要是万一动起手来,他们也不会是弱势的那一方。
景汐只是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媚意自生,倒是把服务生横了一个满脸通红,羞恼地低下了头。
“怕什么,自己的地盘上,她能掀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这话倒也不假,毕竟景汐她有猖狂的资本。
只是她这人不喜欢麻烦,通常都是麻烦自己找上她。
就比如今天。
穿过宽敞的走廊,哪怕隔音再好,还是有
声音从两侧包厢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再搭着暧昧艳俗的灯光,气氛说不出的淫靡和压抑。
用力往下压了压贝雷帽檐,一丝厌恶从景汐眼底闪过,又很快地隐了下次,快得仿佛刚刚那一瞬就像是错觉。
幸好服务生在前面走得很快,没有几分钟她们就走到了v1号包厢的门口。
相比一路走过来时所路过的那些包厢,v1号包厢过于安静,甚至还有些格格不入。
包厢里的灯开得有些暗沉,但是景汐知道,这是里面最亮、最正常的一组灯光,而且在第一感官里,景汐反而还有一种舒适感,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莫名其妙的。
站在包厢门口,景汐心里的疑惑也慢慢升起,这好像和自己最开始想象的那个憨批、土包暴发富、未成年不良少女的形象大相径庭。
服务生轻轻推开了包厢的门,他侧着身,也让景汐看清了包厢里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
最先入眼的便是那堆得满满当当的酒,红的、啤的还有白的,琳琅满目的酒瓶整齐地放在茶几上,还有地板上。
景汐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些酒,怎么也得有个好几十万了,更别提里面还有近三分之一是开了的。
果然是个暴发富,散财小童子。
眸光从酒瓶上慢慢移开,景汐朝着门口迈了一小步,将包厢里的环境看得更清,也被那个被十多名保镖围着,坐在最中央一脸淡然自若的少女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还没见面时,景汐就设想过很多种对方到底是怎么一个形象,总结起来就是:没一个好印象。
而现在见到了这个服务生口里特殊的客人,景汐将所有心里设想都推翻,也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他们会说不好处理,要自己过来一趟了。
她庆幸在今天晚上,自己过来了。
不然她可能真的会追悔莫及。
那是一个看着很矜贵的孩子,十六七岁的年纪,哪怕是坐在会所的包厢里,脊背依旧挺得笔直,极具傲气;又有一种一板一眼,小老干部的感觉。
借着包厢里有些昏暗的灯光,景汐慢慢打量着那个小孩的脸,心里也有了
新的盘算。
那小孩生得很精致,特别是眉眼间,藏着英气,还绻着股恰到好处的凉薄之意,和生人勿进。但并不让人讨厌,还给人一种这是哪位世家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不谙世事。
哪怕面前堆了这么多的酒,她依然冷静自持的坐在那里,捏着玻璃杯,不慌不忙地抿着里面的牛奶,一点都不违和。
一如她身上晕出来的气质,矜贵娇气得很。
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完全不同于那些后天模仿的。
即使脸上还带着明显稚嫩,尚未完全长开,但是单看这小孩的骨相,景汐都可以想象,这孩子要是长大,会是怎样一个绝色。
她甚至都有些感慨,这个孩子的母亲应该才是位真正的大家闺秀,矜娇有礼,自带傲骨,耳濡目染之下,才会培养出这样的气质。
而就是这一眼,让景汐觉得她好像找到了那个合适的人选。
那个能把二小姐演活的人选。
当然景汐此刻已然忘了她之前对这位未成年少女的评价与厌恶。
目光从那小孩的脸上慢慢移开,头发很长,懒懒散散的披在腰迹,还带着点微绻,很自然。
白衬衣,浅色牛仔裤,还有板鞋,穿着虽然普通,但是这一身实打实的都是大牌,低调又不失奢华,过分内敛。
家境应该很好。
不然也不会这么冤大头的叫了这么多酒。
衬衣最顶上的那一颗没有扣,白皙的肌肤和那两片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景汐突然觉得,这小孩多半是个闷骚的。
果然,下一秒,她的预感并没有错。
只见那小孩放下手里的玻璃杯,眼睛慢慢扫向门口,她眯着眼,眼神有些迷茫。
她努力辨认着人,也只看清门外多站了个女人。
女人很高,戴着个贝雷帽,看不清脸,在阴影里,只能瞧见一个细白的下巴,不难想象整张脸会有多好看。
她的目光很快便从女人的脸上移开,慢慢落到了女人身上,细细打量着女人的穿着。
女人妖娆的身形裹在一袭黑色长裙之下,身体起伏的曲线若隐若现,前凸后翘,浑身散发着女性荷尔蒙的魅力,
就像只狡猾的狐狸精,过分漂亮,也过分危险,让她好看的眉直接蹙了起来,冷声开口:“我要见你们景老板,没叫特殊服务。”
她的声音很好听,偏偏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中听,听得景汐差点当场暴走,脸直接黑如锅底。
特殊服务?她看起来很像提供特殊服务的吗?
艹【只是一种植物】亏这死小孩说得出口。
景汐在心里默默地记了一笔:死小孩不仅小老干部、冤大头,还闷骚加嘴毒。
此话一出,包厢里安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服务生缩在门口,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了自家老板不快。
而那死小孩身旁的保镖在看清门外站着的是谁后,满脸的惊讶,眼神喜悦,如同看见了喜欢的偶像般。
但良好的职业操守还是约束着他始终站在原位,只是眼睛时不时地往门口瞟。
偏偏那死小孩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就像完全不认识她一样。
这一点,景汐觉得很不和常理。她虽然黑红参半,但好歹也是拿了几个奖的影后吧,那死小孩身旁的保镖都认识她,她作为雇主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当然那死小孩要是认识景汐的话,应该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景汐气归气,还是默默安慰自己不要和一个没断奶的死小孩计较,毕竟后面的事她还想要这死小孩帮忙。
她抬脚走近了包厢里,身后的服务生顺势体贴地关上门。
“哒,哒。”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
顾念笙眯着眼睛,看着之前站在门口的女人越走越近,食指也跟着慢慢收紧。
身旁的保镖也感觉到了景汐心情似乎很不美妙,又联想到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正准备向顾念笙说明自己的猜测时,景汐突然横了他一眼。
那一瞬,保镖将要说得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直挺挺地绷得笔直。
“小朋友。”景汐故意压着声音说。
她以前学过配音,未出道的时候还当过一段时间的cv,对各种声线的女声差不多是信手拈来。
而现在,她压低声音,用着慵懒又偏清媚的御姐音对顾念笙说:
“你这奶都还没断,怎么就背着你的家长跑这种地方来玩了呢?”
景汐说着,那一双漂亮的凤眸也慢慢从顾念笙的脸色滑到了她手里捏着的玻璃杯上。
意思不言而喻。
来会所叫了这么多的酒,这小孩喝也不喝,就端着杯牛奶在那慢慢抿着,还真是个神人。
说过之后,景汐又暗自感慨,还别说,这小孩不仅脸生得好看,就连那捏着牛奶的手都生得过分精致,修长白皙,完全可以和钢琴家的手相媲美。
顾念笙没有说话,手指越收越紧,直接在玻璃杯上留下了五个手指印。
掌心隐隐发烫,顾念笙淡淡地扫了景汐一眼,将玻璃杯重重的搁在了茶几上。
“阿姨。”
她这一开口,景汐的脸更黑了,那小暴躁脾气只差一点就没憋住。
阿姨?
阿姨?
阿姨?
她有这么老吗?自己这个如花似玉的年纪,走哪不是被喊姐姐的存在,偏偏就是在今天,被这个死小孩喊了阿姨!
这能忍吗?这绝对不能忍啊!
咬紧后槽牙,景汐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股威胁的意味:“小朋友,叫谁阿姨呢?乖,要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