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婶莫怕,它就算是狼,也是被母狼遗弃的狼崽子。
它被你们捡了,救活,养大,自然认你做母,认你家人做主。
不会伤你们分毫的。
它还会拼死保护你们。
它已经成了你家的一份子了。”
“呃,好吧,它确实是一条好狗,忠心耿耿,热情勇敢。
不管它是狼是狗,都是我家的成员了。”
“大婶,我想跟你说说我的事。”
“嗯,你说。”
周越早就知道宋原出身不凡。
不过,他不愿意说,自己不会问的。
“我宋家是跟随太祖皇帝一起出来的。
我祖父是当朝英国公,当年跟着太祖一起走出山村,反抗前朝暴政的……
打天下的事,不用我多说吧。
后来建立大辉朝,我祖父被封为英国公。
我父亲是侯爷,娶了大长公主为妻,就是我娘。
我大哥袭爵,为伯爵,娶了郑家嫡女为妻。
我是家里的次子,二十六岁,定过亲,女方在婚前去世了。
后来我就一直未议亲。
大婶,我说这些,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宋大人,你说笑的吧?
你是京城贵公子,朝廷大员,我家可是山村里勉强吃饱饭的泥腿子。
你家和我家,不说云泥之别,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脑子瓦特了,也不能求亲求到我家吧?
莫不是拿我家人寻开心?”
周越很不高兴。
她来了几个月,早就代入角色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这几个孩子的亲娘,谁要是敢戏耍侮辱自己的孩子,就是她的敌人。
“宋大人,你要是这样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虽然我们待你为上宾,但也不妨碍我揍你。”
呃,还是误会了。
宋原觉得自己够真诚了,嗐,早知道先跟清墨说了。
他不小心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你还想跟我女儿私下里说,你胆子不小啊。
我们虽然是农家,但绝不自轻自贱。
你还是早点歇了这心思吧。”
宋原一脸懵,不知道怎么会把这件事搞成这样。
“不是,周大婶,你听我说。”
宋原急了,赶紧上前,深拱到地,施了一礼。
“小子若有冒犯,是我嘴拙所致,请大婶原谅。”
好吧,看电视剧多了,知道人关键是要长嘴,很多误会是因为不说。
那就听你怎么说吧。
“你说,我听着呢,来,坐下,慢慢说。”
“多谢大婶。”
宋原轻撩衣摆,坦然坐下。
周越看他半坐在椅子上,身姿笔直,神态悠然,是个很不错的青年。
其实吧,他做自己的女婿,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周越深知这是等级森严的古代,跨阶层联姻的,大多下场不好。
想想古代那些爱情故事,有哪个不是BE的?
悲剧固然深入人心,但谁也别想自己或者亲人成为这样的故事主角。
“周大婶,是这样,我虽然是京里勋贵出身。
但我家道中落,父亲娶了公主,不能再上战场。
他只会打仗,其他诸事不会,没办法,只能赋闲在家。
后来长兄袭爵,只是个伯爵了。
你可能不了解本朝的规定,本朝除了降阶袭爵之外,还有就是对勋贵和武将十分苛刻。
武将还好,在外守疆或者征战,总有一些外快或者赏赐。
而京中赋闲的勋贵,朝廷只每年发给很少禄米和银钱。
有多少呢,我给你说个参照,就是我父亲侯爵的收入,不如我这个大理寺少卿的百分之一。
我长兄这个伯爵的收入,不敌守门小吏的十分之一。
而且,我长兄袭爵后,我父亲的待遇就停了。
加上我家前朝是农户出身,家底薄。
但老家人口众多,都是穷亲戚。
我母亲虽然出身不错,手里也有一些钱。
但她嫁过来后,跟太后关系不佳,宗正寺把她的待遇多有克扣。
当然,我朝的皇帝,公主和皇子们,也都穷。
我母亲的嫁妆,这么多年,大多填了我家这个窟窿。
没办法,我祖父和父亲老家的穷亲戚太多了。
以前多的时候,每年都要给出去几千两。
有时候老家人病了,孩子要读书,还有的,吃了官司,都要过来要钱。
祖父心软,父亲听祖父的,母亲听父亲的,然后,然后就把家底抖落完了。
长兄跟父亲一样,长嫂嫁过来也是如此,十来年就把嫁妆给花的差不多了。
我家的产业主要是铺子,但铺子大多经营不善,这么多年,卖了好多。
剩下的几间铺子,也半死不活的。
当年我家主要靠的是祖母善经营,善理家,才包揽了老家那些事的。
后来祖母早早去世了,但老家那些人的胃口也喂大了,尾大不掉了。
而我母亲和长嫂,一个是没有母亲教导的金枝玉叶的公主,一个是世家小姐,对于理家尚可,但对于买卖铺子经营,却是一窍不通的。
唉,我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人无辜,但等我长大懂事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我并不能改变一二。
因此,清妹要是嫁给我,并不是高嫁,而是下嫁。”
“呵,你家这样子,又贵又穷,事儿又多,,合着让我家闺女嫁过去,是帮你支撑这么一大家子的营生?
不行,你有什么自信,能舔着脸把这些说出来,觉得我会同意这门亲事?
是不是你觉得你长得好,人才好?
哼,你长得再好,也不行,我可不会让闺女跳你家这火坑的。”
得,为了让人家打消戏耍对方的疑虑,而贬低自家,一不小心说过了。
“大婶,周大婶,你听我说完。
我说这些,是为了说明我家门第并不高,京中一般人看来,我不是良配。
我母亲说过,婚后我可以搬出伯府来自己住。
不瞒伯母,我从官十来年了,俸禄也都贴补了家用。
因此我母亲说了,我成亲后,不要我再孝敬她们一分一毫。
只让我专心的经营好自己的小家即可。
我家虽穷,但有句话不恰当但很形象,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家搜罗搜罗,也能拿出几千两来,在京里给我置办个不错的宅子。
到时候有我每月的俸禄养家,绰绰有余。
大婶有所不知,我朝对待勋贵和武将苛刻,但对文官却是大方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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