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妃?”老皇帝把手在茶白面前晃晃:“回神。”
“嗯?”茶白眨了一下略微酸涩的眼睛:“陛下。”
“离王到了。”
“嗯。”茶白站起来,抖落身上的梅花,整个人显得美轮美奂:“见过离王爷,离王妃。”
“君妃,不必多礼。”
茶白见这俊男靓女的,温和一笑,刹那间晃了在场三人的眼。
真的,很耀眼。
南宫苏的手不由摸上了腰间挂着的玉佩。
没你好看,乖,不要为了他争风吃醋。
南宫苏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泪光。
茶白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他在,便从容行礼后退离开,那抹蓝又消失在了三人的视野中。
老皇帝见茶白走了,也是象征性的寒暄了几句,给了点赏赐之后便让人离开了。
茶白站在楼阁上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撑头微笑,眸中的水光泛滥,印证着此人不平的心绪。
真是贴心呐。
“清零,君清玄,是不是要回来了?”
“下年秋。”
“清零,我帮他登上皇位,怎么样?”
清零本来就是一只白猫,听了这话之后更白了:“……宿,宿主?”
“你也同意了,对吧?”茶白把手放在他的脊背上,顺了顺炸毛的猫毛:“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也该离开了。”
有些事,有些人,有些决定一旦出错,需要一生去弥补。
“清零,今天的风好温柔啊,因为我都有些想睡觉了。”
“那宿主你休息吧,我陪着你。”
“好。”茶白坐在石凳上,侧下身子趴在栏杆上。
这一觉睡得够久,也够不得了,睡的宫中的人都乱了。
“君妃失踪了!君妃失踪了!!”
“快来人啊,君妃不见了!!”
老皇帝震怒,让宫人去找。
这件事儿,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到了离王府里。
君漠离天后也是慌张了一下,起身往外走,但刚走出书房又回去了。
“呵。”南宫苏站在一旁阴阳怪气。
“怎么,想夜闯皇宫试试?”
“你以什么身份啊?”
“离王爷,前主子?”
“南宫苏。”
“嗯?”南宫苏丝毫不介意他的语气,反而拿出手绢仔细擦拭着腰间的玉佩:“怎么?我说错了?”
“……”
“啧,我不仅看不起你,我连我自己都看不起。”
“走了。”南宫苏快步走出书房,头也不回的离开。
………………宫中
“回皇上,找到君妃了。”
“在哪儿?”
“莲台顶楼上,再小憩。”
老皇帝随身去了莲台,莲台的周边都是水,周边的绿植早已枯萎,正是正午,冰面也全部消融。
莲台上的人身上裹着大氅,睡的似是不安稳,一直皱着眉。
待老皇帝来到时悠悠转醒。
“皇上?”
“君妃,怎么在这儿?”
“宫中无人,无趣。”
“那君妃去人事房挑几个出来吧。”
茶白听了和思考许久摇头,声音极小:“不了吧,就,就这样吧,安静些,挺好。”
随行的人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皇帝一个震怒,拖出去把面前这个人给杀了。
“那君妃以后想用人便去找吧。”皇帝在他旁边坐下:“当然也不急于这一时。”
“多谢陛下。”
茶白转而看向夜空,风吹起茶白的衣袂,颇有种随时可羽化而登仙的感觉。
…………又是一年仲秋。
君清玄归来,队伍里中几个隐约的生面孔在进城之后消失。
茶白站在皇帝身边,一身男款皇贵妃宫装。
皇君妃,地位仅次于皇后,但皇后又于六年前病逝,现在后位空置,后宫的人争风吃醋的厉害,老皇帝是不宿在茶白那儿,但他的位分却一路高涨。
“怎么了?还是不开心?”
老皇帝也算是把茶白当成了一个好棋友,每天去他那儿下个棋,看会儿脸,放松一下心情也是好的。
让茶白升那么快,也是为了镇住那些女人,以及朝廷中的大臣。
相互制约,何乐而不为?
“没有,只是昨夜休息的晚,有些头痛。”
“头疼?等回去朕命太医给你看看。”
“老毛病了,不必麻烦,多谢皇上。”
君清玄进入宫中,大殿之上行礼,见到了皇帝身边的人。
三年前,这人在离王爷旁边笑容款款,如今,一身宫装站在皇帝身边,脸上笑容虽还是一如既往,但总归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目光投向他时,他竟从中,看出了些许温柔。
接风宴很快举行,君清玄恢复了九皇子的身份,而夜中,茶白去找了皇帝。
“你想让君清玄寄养在你名下?”
“望皇上成全。”
“你这是第一次向朕提要求,哪有不满足的道理,准了,朕去拟旨。”
“多谢陛下。”
第二日,一共两道圣旨:一道是立皇后,择吉日举行封后大典。另一道,是君清玄被寄养在皇后名下,而皇后是个男的。
宫中,茶白一身白衣坐在池塘边上,用手拨弄着水。
“君后,殿下到了。”
“嗯,知道了。”
“是。”
“你来了?”茶白揉了下坐的发麻的腿,站起来走向一边的石凳:“陪我聊聊天吧。”
茶白替君清玄酌满了茶:“问吧。”
“你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茶白抿了口茶水:“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或许是我当年进王府的时候,处境年龄都与你差不多吧。”
“父后?”
“不用这么叫我,我是茶白。”
“恩人?”
茶白被这两个字逗的眉眼弯弯:“陪我下盘棋吧。”
待君清玄离开之后,也是傍晚时分,夕阳斜辉,美不胜收。
宫人来给茶白的旁边点了灯,便匆匆离开了,茶白在灯火摇曳中又坐了下来,看着棋盘走神,忽然转头,看到了今天的第二个客。
“王……爷。”许是站起来的动作过快,没有注意那么多,棋盘被掀翻在地,棋子也哗的散了一地,像极了此时他的心情,复杂。
茶白抿着唇,等一下把棋盘放回书桌上,又弯下腰紧棋子,手被客人轻而易举的握住。
君漠离看着茶白的脸,两人的亲密时光仿佛仍在昨天,清晰可辨。
“白白。”
“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吗。”茶白转头温声问道:“你有新任务了吗?”
君漠离心里一急脱口而出:“你为何会这般想?”
茶白用另一只手把离得近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之上:“不知道,感觉而已。”
“没有,本……我就是看看你。”
“呵……我挺好的。”茶白唇角漾起一抹笑意,伸手拂去了君漠离握着自己的手:“夜深了,王爷还是早些歇息吧,我就不麻烦你了。”
“白白,你和皇上。”
“也挺好的。”茶白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转身:“他从未晚上来过。”
茶白躬身往后退:“王爷,属下随时等候您的指令,夜深寒露重,熬夜切莫伤了身体。”
屋内,茶白的身体顺着门框滑下,看似坚强的外表在那里早已泣不成声。
“清零。”茶白的声音略微嘶哑,半开玩笑:“最近哭的次数有些多,我不会哭瞎吧。”
“宿主。”
“你现在再看一下好感度吧。”
“好……87?!”
“嗯,我知道了。”茶白踉跄起身:“已经,快结束了吗?”
“宿主……”
“没事,我,没事。”
………………
君漠离不知道何时回的王府,也不知怎样回来的,书房里,他想起了茶白以前的情形。
他很爱笑,粘人,绝不像现在的温和有礼,满带疏离。
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道看不清也摸不到的墙,摸不透,看不穿。
“小姐,离王爷从外面回来了。”
“嗯。”南宫苏坐在床榻之上:“你出去吧。”
“是,小姐。”
他终是也错过了,君漠离啊君漠离,你惯会伪装一副骗人的样子,你甚至骗过你自己。
“我是该说你可悲还是可笑呢?”
“算了吧,我也是这样一种人。”
“阿筱。”南宫苏低头吻了下玉佩,泪水从眼角滑落:“我和他一样,都是可悲,可恨又可怜的人。”
“阿筱,我好想你。”
“你已经好久没有来到我梦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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