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柔嘉刚刚起身,外头就有翊坤宫的小太监进来通传让柔贵人过去听训。
苏禾冷着声音让她说完就滚。
柔嘉拽了她一把,给那公公些许银子才了事。
“你也太鲁莽了,翊坤宫的人不能得罪。”
要是今日前来的周宁海,柔嘉会有大麻烦。
“小姐,苏禾只是担心您。”
面前的女子姿容普通,是那种放在人海里不会被记住的长相,就是因着这个,柔嘉才会选她做贴身侍女。
“我知道,要来的真是个大人物,你能做的圆满,可宫中处处是眼线,只有把面具永远的戴在脸上才是大本事。”
看见苏禾暗暗握拳,柔嘉小声道。
“别暴露自己有武功。”
“苏禾明白。”
柔嘉朗声让人拿来衣服更衣,闭目养神时想起皇后让贤贵人送的镯子来。
“苏禾,你去找出来给我戴上吧。”
苏禾将镯子放在一边,见柔嘉有了半分惺忪的睡意,便没有打扰,不知是不是过于安静的缘故,柔嘉觉得镯子里飘来一股浓烈的香。
“也不知道翊坤宫用的什么香,刺鼻的紧,远远闻着还行,真去坐一天,呛的我肺管子疼。”
柔嘉拿着镯子把玩。
“现在我都觉得这里头满是香气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禾虽不通香料,但习武之人的听、识、记本能她还有,苏禾抢过镯子嗅了嗅。
“这里头确实有东西。”
还没等柔嘉阻拦说,皇后赏的东西不能损毁,苏禾已经将镯子卸成两半了。
红色的粉末一股脑落在地上,味道十分刺鼻。
“这里头有好几味原料和贵妃宫里的香料重复。”
“或许只是巧合。”
柔嘉弄不明白那是什么,又不能直接找太医去问,只好先收起来,等到能传递家书时,托宫外的大夫看看。
“只是你这样,我没法向皇后交代。”
柔嘉一阵头疼,苏禾的优点是靠谱忠心,缺点也明显的紧,柔嘉听到她又在请罪,挥手道。
“起来吧,反正你也不改。”
柔嘉以为自己得是最后一个到的,没想到她去了之后贵妃还在梳妆。
淳贵人同她打过招呼坐在了贤贵人身边,贤贵人得意的看了一眼柔嘉,对着旁边的空座翻了个白眼。
“都是一个宫的姐妹,有人姗姗来迟狗都不理,有人就能进去给贵妃梳妆,可见拍马屁也是一门学问。”
淳贵人听贤贵人说她是狗,脸色变了变,坐的离富察远了些,柔嘉装傻捕捉到重要信息。
“原来青常在正服侍贵妃娘娘梳妆?”
“是啊,不过这可不是什么美差。”欣贵人向着菊青,冷哼一声,“贤贵人喜欢下次可以试试。”
“你!”
他们俩人的嘴不分伯仲,可算是遇上对手了,颂芝从屏风后走出轻声咳了咳。
“众小主还是安静些吧,娘娘最不喜欢女人争吵了。”
几人这才肯罢休。
随着颂芝的视角移动,内室镜子里的华贵妃光彩照人,头上原本最爱梳的两把头换成了满族入关以后兴起的大拉翅,中心是赤金打造的玫瑰簪子,大概是怕金色太多土气,两侧悬挂如意形状的绿松石,再坠上两条暗黄色流苏。
“娘娘放心,莞嫔一定会来,奴婢刚打发周宁海去请了,您是知道她的手段的。”
“可莞嫔还怀着身孕,都七个月了,您这么折腾她会不会出事?”
“能出什么事?七活八不活,她的胎好的很。”
华贵妃盯着菊青意在警告她。
“要打压一个人,务必要在她最得意的时候下手,现在莞嫔怀孕最得意,本宫就要在这个时候给她一个下马威。”
“本宫要让后宫众人知道,宫里只准有侍奉皇上的人,不准有分的皇上宠爱的人,更不准有人跟本宫争宠!”
“是是是。”菊青陪笑,随着华贵妃出门。
莞嫔的座位还空着,周宁海也没回来,菊青说让抱夏出去迎一迎,年世兰只当她是献殷勤,闭着眼睛默许了。
抱夏假意出门去迎,实则留意着太后处的动静,她挥了挥手让银珠进去顶上伺候小主。
“记得叮嘱小主吃药。”
银珠紧张了一瞬,点了点头。
等周宁海再回来时,没人把目光放到换了人的小宫女身上,莞嫔朗声:“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臣妾今日身子不适,故而来晚了,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好了,你有身子难免娇贵些,快坐下吧。”
莞嫔屁股刚要碰到座位上又听到华贵妃冷笑。
“不过本宫听你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像有病,孩子七个月了吧?”
“是。”
莞嫔坐好应下,不知道华妃又在抽什么风。
柔嘉趁机询问华贵妃宫中的熏香是什么,她以前从未闻过,菊青笑笑。
“贤贵人不知道,这是皇上御赐的欢宜香,宫中只许贵妃娘娘一人使用,里头有一味龙涎香是先帝赐予皇上的。”
“那娘娘还真是有独一无二的荣宠。”
“陈年往事了。”
华妃得意的捂着嘴偷笑。
看着甄嬛大着的肚子收敛了笑意,开始切入正题。
“近来宫里宫女、太监拌嘴打架的不少趁着这段时间得空,本宫也该整治一二了。”
“淳贵人,你可知罪?”
方淳意没想到第一个点的是她,连忙跪下像个鹌鹑似的不敢说话。
“本宫听说你私下抱怨,每日来翊坤宫的时间太多,饭都吃不饱,可有此事?”
淳贵人欲哭无泪,这话确实像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权衡过后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认下就认下吧。
“淳儿有罪,请娘娘高抬贵手。”
“好,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本宫就知让你抄十遍宫规了事,以后可管好自己的嘴,有些话不该说,有的人帮不得。”
“是。”
方淳意抽了抽嘴角,甄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年世兰接着说,奴才不好便是主子有问题,比如当年富察贵人仗着自己有身孕恃宠生娇,才落得个不得善终,贤贵人可得警醒着别走老路。
“是。”贤贵人咬着牙忍下来。
“那莞嫔呢,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