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余莺儿冷汗都吓出来了,语无伦次的从头开始说,简单而言就是浣碧想在钟粹宫找内应,余莺儿巧合之下成了这个内应,浣碧每个月逢五逢十就让她钻狗洞出门拿药,回来下在菊青的膳食里。
因着药量小,还没下两次,菊青体感无恙。
“那个石侍卫,是一次奴婢出门的时候被他抓到了,聊了两句发现是同乡就放过奴婢了。”
“这么简单?”
“是,石侍卫是通过武举考上来的,因为家中无人,在宫里也分不到好差事,一直郁闷。他听说浣碧姑姑想要小主的命,便以此勒索了一番,想着等小主一死,就能换别的差事了。”
余莺儿怕菊青生气牵连到自己,往后缩了缩脖子,却见菊青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你方才是不是说自己还有用?”
余莺儿点了点头。
“那就听我教你的话,今天晚上把浣碧引过来。”
余莺儿生怕菊青生气,快速点点头,爬到菊青身边去听。
稍晚一些,浣碧忙完了碎玉轩的宫务,百无聊赖的坐在炉火旁边熬药,她望着跃动的火光不知在想什么,流珠过来拍了拍她,浣碧才回神。
“你有心事啊?”
“没有。”
浣碧扇着扇子说这些都是皇后那边送来的补药,要好好熬完吃下去才好。
“皇后娘娘人可真好。”流珠真心赞叹,不过小主说了,做事要留点心眼,那些东西还是得温太医先过目才行。
“人好不好的,也不会在吃食上下毒,多蠢啊。”
浣碧长舒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闭上嘴。
“欸,那个小宫女是来找你的吧。”
流珠眼尖,看着余莺儿过来和善的笑了笑,余莺儿也强扯出一个笑来。
之前流珠见过余莺儿一面,以为她还在倚梅园就没怀疑,浣碧变了脸色,将人拉到一旁训斥。
“今天不是见面的日子,你出来做什么?”
“浣碧姐姐不好了。”
余莺儿环顾了一周确定没人看着,才附到浣碧耳边说钟粹宫的事。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药的问题,今天小主突然口吐白沫昏了过去,抱夏姐姐藏着掖着不让我们近身,但我就是害怕,我觉得和那药粉有关。”
“是不是你笨手笨脚的把药下多了?”
“没有,两次的量我分的清清楚楚!”
余莺儿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她今天做了什么,有一半都是菊青教她说的,她照本宣科的背下来罢了,偶尔出点差错也没事,毕竟浣碧此刻的心思不在这上头。
浣碧怀疑曹贵人要借刀杀人,给她的药粉根本就不是曹贵人口中的慢性毒药。
反正烈性毒药下去,能追究的也就是余莺儿和自己,她就算供出曹琴默,也必死无疑。
一种后悔和懊恼的复杂情绪占尽了浣碧的精力,那头余莺儿还不停歇。
“总而言之,我家小主要是没的蹊跷,上面一定会查,我不想死!要是真查出来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别着急,咱们都是替主子办事,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轮不到你我。”
浣碧见余莺儿的态度太骇人,只好以安抚为主,其实她手心早出了汗,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余莺儿知道时机到了。
“不然你跟我去钟粹宫看一眼吧,咱们一起想想办法,反正那些人看青常在不受宠也不往前凑,待会我把抱夏引开,你去里头看一眼还能不能救回来人。”
浣碧脑中快速过了一遍温太医,想着如果真有救让温太医帮忙瞒一瞒,只要是为了莞贵人,温太医就会降低底线。
“好吧,咱们俩悄悄从洞里进去。”
人在极度开心、紧张、恐慌的情绪下就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
这是菊青的原话。
等浣碧被钟粹宫的宫人押到菊青面前时,浣碧才发现这是请君入瓮的戏码。
“浣碧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菊青笑着让人摁住浣碧,被狠命挣脱开之后,浣碧跪的笔直,与一旁的余莺儿形成鲜明对比,好像下了毒害了人的不是浣碧而是菊青一样。
“何必呢,直腰跪着很累的。”
怎么都是跪着,还跪出三六九等的态度来了。
“青常在费劲心思的把我喊过来,不是让我跪着这么简单吧。”
浣碧说话夹枪带棒,菊青却直白的要命。
“是啊,我想杀了你。”
“你……”
浣碧想说什么,又在看到菊青充满戾气的眼神的一瞬间闭了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说说吧,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替曹贵人办事,她许了你什么好处?”
“金银财宝你跟着莞贵人见了不少,想必是你心比天高,想做娘娘了?”
菊青似笑非笑的看着浣碧,浣碧刚想问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曹贵人,又被她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她把自己的想法摸的透彻,再说什么狡辩的话都显得不合时宜了。
“怎么不说话,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想怎么处置我,告诉我们家小主吗?”
“不会。”
菊青缓慢的起身走到浣碧身边,认真打量着她的身段。
“宫里的女人都是给皇上看的,要说你我有什么区别,就是有没有被皇上宠幸过了。”
“我看你能在我这儿、曹贵人和你家小主那儿混的如鱼得水,很是敬佩,今天把你叫来呢,是让你帮我一个忙。”
菊青示意抱夏扶她起来,抱夏去扶的姿势也很微妙。
并非套近乎的揽着她的腰往上提,而是把自己摆在更低的位置上伸出手让浣碧垫着,俨然是扶小主的姿态。
“什么忙?”
浣碧上下打量菊青,菊青只说自己在宫外做了点小生意,现在禁着足,不好盯着。
“你们家小主怀着龙胎,谁都得让三分,我要你狐假虎威给我宫里人出宫行个方便,不过分吧。”
菊青宫里的人出钟粹宫都挺过分的了,别说出紫禁城了,摆明了又要让浣碧冲锋陷阵。
“我没办法。”
浣碧眼神躲闪,菊青溜达够了又坐下了,“你有办法。”
“这次不诓你了,你给我行方便,我告诉你怎么爬龙床。”
菊青勾了勾手指,轻声且轻佻,虽说开始谈事情之后,菊青就让小凳子那等糙人出去候着,可还是大姑娘的抱夏听着难免耳根一红。
她咳了一声。
浣碧被这声唤醒,不敢动作,菊青也不催她,冷眼看着她理智和原始欲望来回拉扯。
半晌,浣碧凑了过去。
“拜师,还是得跪着听吧。”
菊青称得上是爽朗的笑了一声,就看到余莺儿朝着浣碧翻了个白眼。
瞧,这模样也没比自己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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