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呐,一旦有了疑心,放在心里久了,难免就会生出别的心思,老管家也不例外,听了陈坚的疑问,他摇摇头:“老奴不知,因为老奴来小将军身边也不过十余载,再久远的事情,就记得不太清了。”
陈坚低着头没说话,老管家就跟他辞行:“大将军,老奴要走了,临走前还请您听老奴一言,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大将军有大将军的路要走,莫因为一时心软,酿成大错。”
“您是武将,也应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小将军应该是当年走错了一步路,导致他现在回不了头。”
“您也莫走他的路。”
“如果春满园的秦掌柜将来要状告您的义女,还请您不要护短,您护她一次,不知道将来有多少人要倒霉,甚至丢了性命。”
老管家说完,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往外走,陈坚默默在身后跟着。
出了将军府的后门,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外面,老管家扒着马车门框往上爬,陈坚不忍,搭了把手。
临行前,老管家犹豫了一番,还是掀开帘子对他说:“她那日和秦掌柜吵架,好像提到什么嫁妆,还有...还有前夫人...后面才动起了手。”
“都是街坊闲言碎语传出来的,但和大将军有关,您...您还是小心些。”
马车晃悠悠的走远,陈坚和杨管家你看我,我看你了半会儿,陈坚突然问:“我夫人的嫁妆,最后是交给谁保管了?”
杨管家也是一脸茫然:“老奴不知道,当初是谢志远谢大人和他学生来清点的。”
嘴里嘶了一声:“嫁妆难道没在谢大人那里?”
陈坚看了看天色:“我去谢大人家里讨碗茶喝,午饭你不用管我了。”
谢阳下狱后,谢志远忙的焦头烂额,刑部那边虽说都各个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苛待谢阳,但他心里总归不放心,私下去了柳大人家里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把他原本的计划都打乱了。
太子那边也派人过来传话,叫他不必惊慌,再安心等一段时间。
但是要等多久,他也不知道,想也过去找陈坚,先让他松松口,但也没个由头,每日里唉声叹气。
今日刚从淮王府回来,结果半路就遇见了陈坚,真的是盼曹操,曹操就到。
于是他热情的邀请陈坚到他府上用些好茶,陈坚一番推辞后,压着嘴角跟他上了马车。
谢志远的府上有些寒酸,他手忙脚乱在茶叶架子上翻了好久,痛定思痛的拿出了自己的压箱底好茶,小心翼翼用茶匙舀出来一些,觉得有些多了,还肉疼了片刻,甚至趁陈坚不注意,又偷偷的塞回去一些。
只可惜他的小动作还是尽数落入陈坚的眼里,只不过他还在四处打量谢志远房里的摆设,很是感兴趣。
等茶泡好了,陈坚端起茶杯先是闻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嘴,由衷赞叹:“顾渚紫笋,难得的好茶,连宫里都没几斤呢,看来谢大人是爱茶之人呐。”
谢志远心思不在茶叶身上,当下也没听出陈坚的弦外之音,反而乐呵呵的说:“我这茶,是明珠送我的,不是宫里的茶,再说宫里的茶也分不到我这里。”
陈坚听完,明显一愣,但马上继续喝茶,放下茶杯后,才笑着说:“那看来,我今日是来对了,不然这种好茶谢大人怕是要一直捂着,然后一人小酌吧。”
被说中的谢志远有些不好意思:“大将军,实不相瞒,今日请你来我家做客,是有事情想求你。”
见谢志远这么快交了底,陈坚心里一喜,但面色如常:“是何事?”
谢志远见陈坚爱喝这茶,咬着牙把一整罐紫笋茶塞给陈坚:“大将军更是爱茶之人,这茶送给大将军刚刚好。”
这番举动让他哭笑不得:“都给我了,你喝什么?”
谢志远指着不远处孤零零的茶叶罐:“我那还有好几罐呢!”但说不心疼那是假的,眼神就没从那罐紫笋茶上离开过。
陈坚也起了几分逗他的心思:“既然这样,陈某就却之不恭了”,说完,就把罐子放在了自己的右手边。
见陈坚真的收下了这罐茶,谢志远的眼睛都直了:“大将军...您...真的喜欢啊。”
“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更何况是谢大人亲自送茶,这番好意怎能辜负呢?更何况,您还有事求我呢。”
谢志远看看空空如也的双手,耷拉着脑袋坐下,心里万分悔恨:“之前怎么就不多喝几次呢?”
茶都收了,那他不应该不会拒绝自己吧,想到这里,谢志远就对陈坚抱拳:“微臣有个学生,叫谢阳。”
提起谢阳,陈坚脸色就冷了几分:“嗯,我知道。”
谢志远呲着牙,搓了搓手:“那天,他发疯打柳大人,还对您出言不逊,他年轻气盛,做事不够稳重,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他如今还在刑部大牢,是个怎么样的说法也没个定数,微臣是想,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饶过他这一回?”
陈坚对上谢志远小心翼翼的脸,想了想,就问:“你为何收他做了学生?”
“ 啊?”
“我是好奇,你为何收他做了学生,怎么没收其他人呢?”
谢志远很不好意思的解释:“微臣有个忘年之交,是多年棋友,谢阳是他的关门弟子,他给微臣写信,推举谢阳当我的学生。”
“微臣见他本性淳朴,做事稳重,就收了。”
对于谢志远对谢阳的评价,陈坚笑了:“他淳朴?他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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