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一群人回来了,他们也松了口气,谢志远一一跟今天来帮忙的人道谢,又目送他们离去,这才慢悠悠走到他们仨跟前。
谢志远和谢阳这会儿都是灰头土脸的,便服上都是泥巴什么的,很是狼狈,俩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头,耷拉着脑袋不想说话。
太子负手而站,思索了一下,便说:“陛下要召见谢志远,谢大人。”
听说皇帝召见,他强打起精神,挺直了腰,不过这身打扮也肯定不能面圣,所以就跟太子商量:“容臣回去梳洗一番,再去面见陛下。”
太子没同意,说:“陛下原话,你回来后直接进宫,不许去其他地方。”
无奈,他只得扭头转身对谢阳说:“你先回去看着明珠,我也尽量早点回来。”
说罢就跟着太子上了马车,谢阳则骑上了太子留给他的一匹马回谢宅。
入夜后的城里有些静的可怕,耳边只有哒哒哒的马蹄声,他今天挖了大半天的坑,最近几日也是疲于奔波,上了马车后,里面暖暖的,不知不觉就靠在门框边上睡着了。
等被人拍醒时,已经是到了宫里,他低着头跟着往前走。
到了御书房,他规规矩矩的行了叩礼,皇帝见他一身脏兮兮的,显是愣了一会儿,才叫人拿了块垫子让他跪在上面。
抬了头才知道书房里的人还是很多的,淮王、宁王、太子、宋慎之、宋玉、陈明轩、还有陈坚的两个近卫,这一看这架势,就猜到大概是什么事了,顿时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的疼。
皇帝也有些疲惫,毕竟都到了这个时候。
“你们从上午都闹到了现在,唯一的证人也来了,谢卿,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志远快把脑袋给扎进垫子里了,要咋说呢?先前他们到底跟陛下说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心里着急的不行,感觉额头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掉。
但皇帝问话总不能不答,心里计较了一番后,便结结巴巴的回话:“启奏陛下,谢家老太太已在傍晚时分入谢家祖坟。”
书房里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谢志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倒是把皇帝给整的不知道说啥,叹了口气就说:“朕已经知道了,谢爱卿平身吧。”
说罢又对旁边的太监说:“赐座。”
“谢陛下体恤!”说完,就颤巍巍的起身,刚站直的那一瞬间,人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顿时书房里就乱了一阵子,皇帝气得用手指着晕倒的谢志远,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倒是太子建议宣太医过来诊治,皇帝很是动怒,以为是他故意的,随即大吼:“就在这里给他诊脉!”
太医来了两个,跪在地上轮流给他细细把脉之后,才敢给皇帝回禀,说是谢大人近几个月忧虑过重,郁结于心,估计连着几天都没休息好,今日怕是累着了,又受到了刺激这才晕倒。
皇帝一听,也没辙,大骂一句:“怎么各个都是病秧子!休沐时,都给我跑步去!”
太医当时给他扎了几针,没一会儿,谢志远悠悠转醒,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就挣扎着爬起来又跪在了地上,向皇帝告罪。
那惨白的脸怎么都不像是装的,他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微臣殿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就是臣,臣一天没吃东西了,又挖了一天的...不,挖了大半天的...实在是...微臣...微臣...”
最后心一横,微微喘着气说:“微臣罪该万死,陛下要罚,臣无怨言!”
这接连告罪,唯独不提昨天晚上打架的事情,皇帝此时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当下就对宋慎之说:“那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是臣!”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谁都不丝毫谦让半分。
这年头,连认罪都要赶着上的吗?但谢志远听明白了皇帝的用意,是要他指认谁是“主谋”啊。
皇帝都要被他这两个侄子气死了,想护短都没法护,最重要的是,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也说是宋慎之和宋玉打了陈坚。
好吧,既然这样,那只能两个人都罚了。
“你们,你们两个!去跪到殿外去,一直跪到陈大将军气消了再起来!”
这俩犟驴一听要罚跪,不带一丝怂的前后脚走了出去,然后齐刷刷的跪在了殿外。
谢志远一看,这怎么行,于是他“强撑着”身体给皇帝哭诉:“老太太..昨天走的时候,叫...我们...安静些,不要扰民。”
“我们在家...好好的守灵,那陈大将军...突然..突然就闯进来,说要给老太太上香。”
“我们不肯,老太太生前不喜欢陈大将军,我们都知道的,何况...”
“何况死者为大,好生劝大将军回去。”
“他不肯!非要坚持,结果,结果就吵起来了。”
“微臣那会儿正在准备....准备...准备祭品还是啥来着..”
“就听见院里打起来了!”
“陛下!是臣..臣办事不够...不够...”不够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干脆继续哭诉:“微臣是主事人,没提前预判到各种意外...这才...”
“两位世子也是给臣帮忙的,归根结底,不能让这两个世子受累还受委屈,那微臣就太不是东西了!”
“恳请陛下,容臣也去跪着,求得大将军原谅。”
皇帝被折腾的够呛,那谢志远的说辞和宋慎之他们的差不多,也说明他们没撒谎,确实是把人给打了,人家来告状也是有理有据,当下很是烦躁:“去吧,去吧,想跪就去跪着吧”
谢志远得了令,双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出去跟他们俩一起跪着了。
这边,太子对上陈明轩目瞪口呆的神情,笑得很是自然:“不知道陈大将军这会儿醒了吗?”
“如果他醒的话,明天能上早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