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大可能吧?”苗医生对紫嫣所说觉得难以置信,但盘尼西林和红霉素的药效他已经从几位感染了的伤兵身上看到了,又不得不信。
“百浪多息很紧缺,还是留给其它急救队用吧,咱们有这两种药就可以了。”苏白把话又说得婉转了一些,只过了一天,让任何一个人相信盘尼西林和红霉素是最好的药,还不太现实。
苏白让苗医生一会儿把所需的其它药品、器械及物品拉个清单,这辆车除了回去拉药品外,归他用,把能划拉到的东西尽量多地划拉到这里来。
又给刘一眼拿了些钱,买饭。
尽管有人给这里送饭,但每天只吃两顿粥,苏白觉得营养太过缺乏,护士和伤兵都需要营养。
“这么多人都买饭?”刘一眼不同意,虽然饭钱可能花不了太多,但太费事,咱们忙不过来。
苏白的办法是,隔几天给这些医护人员们吃一顿好一点的,平时买些煮熟的肉回来,做成鸡丝或肉丝,添加到伤兵的粥里。
以自己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毕竟,药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不能本末倒置。
尽管韩笑笑不愿意,但苏白还是让她回到了海格路的家中,她已经能自己注射链霉素了,苏白让她在家中守着电台,尽管对毕玉明已近绝望,但哪怕有一丝丝的希望,也不应该被错过。
虽然将厂里的电话交给了李宁生,但交情太浅,苏白不敢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除了毕玉明以外,苏白心里还想着周北望,关于毕玉明的消息也许他有办法能帮自己打听到一些。
“别小看这些事,非常重要!”苏白反复嘱咐了韩笑笑。
为了让韩笑笑感到她的重要性,苏白又临时起意地额外给她安排了两件事,一是回去后找家裁缝铺做几十身白大褂,在胸前绣上圣玛丽救护队的字样,二是绣一面旗,上面也绣圣玛丽战地救护队八个大字。
许天意说这没什么用,但苏白觉得有必要,得把圣玛丽这个名声打出去。
她也想过用其它的名字,比如振华、兴华等,甚至还想过华为,但都否定了,圣玛丽这所教会学校在附近很有名,自己要的是尽快让人们知道圣玛丽这块招牌。
苏白昨晚还在想,今天开始到各个被市府定为一级的救护队走走,试着向他们推荐一下盘尼西林,但一觉过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级救护队里一定有正规的医生或是医学院的老师,他们是不会轻易将一种从没听说过的新药用到伤兵身上的。
还得靠自己手中这个圣玛丽医护队。
同时,让苗医生去找他们医学院的老师,从他口中告诉那些老学究们这两种药的效果。
苏白相信,市府调拨的百浪多息及其它抗菌药一定会优先满足后方医院和战地医院,能到各救护队手上的数量一定很少,在他们无药可用的情况下,有苗医生的推荐,也许能改一改他们的严谨态度。
在苗医生出发前,苏白又向他强调了一次,咱们的盘尼西林和红霉素有不少库存,虽然不能满足整个战场的需求,但供应上海医学院组织的这些救护队需要还是没问题的。
“你们那些教授讲师们太过死板,没用过和没听说过的药绝对不会用,你也不用向他们推荐,只管讲咱们这里的药效就好。”
“蓝小姐,我明白,咱们等鱼上钩,对吧?”苗医生立刻理解了苏白的意思。
苏白又对刘一眼说,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回一趟药厂,工人们已经提前拿到了薪水,不会再有人闹事,将厂里的生理盐水数量清点一下,等她联系好市府相关人员后,把生理盐水全部拉出来。
时间还是很紧迫的,一旦盘尼西林和红霉素得到了认可,自己在家中积存下的一百多件盘尼西林和几十件红霉素恐怕用不了多少日子,得在药物用完之前引起市府和国府的重视,尽量在淞沪会战结束前开始准备新药厂的建设。
“等等!”刘一眼已经将车发动了,苏白又将车喊停,对苗医生说:“咱们还有大量的安乃近,如果他们有需要可以送给他们!”
安乃近的用量其实也不小,在药物紧缺和药效不佳的情况下,伤员感染的比例大大增加,感染伴着高烧,安乃近用来紧急退烧,说难听点,治标不治本。
但在严重高烧时,还是有必要用的。
“放心吧蓝小姐,等我的好消息!”
接下来,苏白让常顺保和许天意把门口那块木板摘下来,将三字洗掉一横,改成了二字。
这样,自己这里就成了二级救护队。
杜医生对私自将市府定的三级改为二级一事还是觉得不太妥当的,但被许天意直接呛了回去:“就见不得你们这些酸书生,这是打仗,穷讲究什么?”
许天意说,三级救护站基本上没什么意义,只能做些擦伤和扭伤一类的轻微伤处理,在战事胶着的前线,这种伤通常都是卫生兵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许多老兵自己也能克服,完全可以继续战斗,不用下前线。
凡是这种小伤被抬下来的,全是怂货。
后一句虽然说得难听,但也有道理,这么一说连杜医生也觉得三级救护站的意义不大了。
“蓝姐,你是队长,我们听你的!”杜医生说。
“昨天做完手术的伤员们今早的药给用了吗?”苏白问。
“还没有,正准备呢。”
苏白让杜医生嘱咐所有医护人员,一定要把伤兵术后的用药种类做好记录,红霉素与盘尼西林同用有降低药效的作用。
“放心吧,这个早安排好了!”
一上午,又有十多名伤兵被抬进来,因为重伤又抬走几个,做了七八例手术。
到中午时,几名救助队员抬着一名军官进了院子,旁边还跟着两名士兵。
这位军官骂骂咧咧的:“等打完仗,老子每人赏你们二十军棍!”
苏白走到近前一看,是一位上校军官,虽然已经做了简单包扎,但腿上和臂膀处的绷布仍在往外渗着血。
见苏白站到面前,他不骂人了,露出笑脸来:“医生,麻烦你简单帮我弄一下就行,我得回前线去!”
苏白点了点头:“到了我这儿,就得听我的。”
跟在担架旁边的士兵说:“别听我们团长的,他身上不止一处伤!”
“龟儿子你给我闭嘴!”这位团长又开始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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