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会喜欢完全呆在一个地方太久,人是社会性动物,如果长时间与社会脱节,陈月年不敢想象南苑身上会发生什么事。
南愿不是他豢养的金丝雀,他不舍得南愿囿于小小的一方天地。
但南愿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南愿脱口而出:“不是还有你吗,我为什么会无聊,每天困了就睡觉,醒了就看话本,或者散个步,然后等你回来不就好了,有你在,我还无聊啥。”
南府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南愿学会了几件事,一是要学会隐忍,没有足够的能力保证安全之前不要挑衅别人,另外一个就是自娱自乐。
他在家里待到长蘑菇都不会觉得无聊,他宁愿长蘑菇也不要出去被南姝欺负。
相比起打发时间,南姝和她的追求者们更加的不好搞。
不过倒也是意外,陈月年居然关心起他在家里会不会无聊。
他实话实说,如果让他一个人待着他就不会无聊。
只是,和陈月年的感情有了量的积累,马上就要引起质的改变,他在等待陈月年期间有些不好受,简单来说就是抓心挠肺,特别想见陈月年,恨不得陈月年下一秒就出现在他身边。
大概就是这么个心路历程,南愿实际上没有陈月年想的那么夸张。
陈月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告诉了南愿残酷的事实:“梁国与周国签署了十年不战协议,可是周国虎视眈眈,和平只是表象,我最多只能在这里待上一年的时间,然后我就必须得回边关,以防他们在背地里捣乱,搅乱边关的平静。这是我的使命。”
从他拿上这把剑开始,他的使命就已经注定了。
没能救下南愿,是他心里始终无法拔掉的一根刺,时刻在提醒着他,他还不够努力,他还不能保护好他的阿愿。
余天纪奸诈小人,哪怕签署了协议他也不会遵守,要不然上一世也不会和梁帝勾结,拿他的阿愿当人质,把他们逼死在饶城。
南愿还以为多大点事,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道:“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不就好,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再说我还没出过远门呢,出去看一看也好。”
陈月年哭笑不得,南愿以为去那边是去旅游吗,还看世界,摸了摸他的头,把他当成小孩一样哄,“那边太辛苦了,我不想让你过去,舍不得。”
南愿毛骨悚然,配合上陈月年的话,他完全有理由怀疑陈月年压根没把他当成一个成年人看待。
他虽然没有陈月年那么高,但好歹也是身高一米八的成年男人,高大威猛,英俊潇洒,陈月年到底从哪里看出他不能吃苦。
难道是他最近一直窝在家里,让陈月年以为他是个只会吃喝拉撒的废物?
他原来的世界死得早没错,但是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也过了好几年了,要是真较真起来,陈月年的年纪还没有他大,还总是一副说教的样子。
想当他爹,陈月年还年轻了点。
他只是为了生活迫不得已扮演傻子,不代表他真的是一个傻子,陈月年会不会太小心他了。
还有淋雨的事,陈月年没说什么,南愿却感觉到陈月年并不高兴他的行为。
下雨不知道往家里跑,果然把他当成一个小傻子。
他必须要让陈月年清楚地认知到,他,南愿,是一个成年男人,不是每天只会呵呵傻笑的呆子。
他一把拂开他的手,双手强势地捧住他的脸,因为太用力,嘴还被挤得微微嘟了起来,看上去有几分反差萌,这是南愿没想到的。
不过,来不及看陈月年可不可爱,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南愿下定决心,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闭上眼睛吻了过去,他还是脸皮太薄,轻触即离,模样看上去比陈月年还要紧张。
陈月年还在想措辞,能让南愿更好地接受。
结果……
啊?
啊这。
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的阿愿不是最害羞了,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他该不会是淋雨发烧,出现幻觉了吧。
正在陈月年怀疑他是不是出幻觉的时候,南愿凶巴巴地瞪着他:“陈月年,你都能吃苦我为什么不能,大家都是男人,婉姐一个女人都能接受这样的生活,为什么我不可以,还是说你打心底里看不起我。或者说那边有你的相好,你不想我们见面,怕我见面就给你的相好打残吗。”
说完,他还扬了扬他的拳头。
陈月年愣愣地咽了口口水,“没有相好,只有你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你。”
南愿哼了一声,要是真敢有相好,他不把陈月年阉了他就不姓南,“那不就是咯,非要整有的没的,我只是今天突然很想你才去找你的,又不是每天都很无聊。每天躺着,吃喝都有人伺候,还不用考虑挣钱的事,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你让我享几天福不行吗,等我以后不想再当米虫了,你让我去打理生意也不迟。”
也是,是他的问题,他把他的阿愿想象得太娇弱了,他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
南愿倒在陈月年面前的画面,陈月年不敢忘,经常半夜做噩梦都会梦到那一天,潜意识就把南愿归类到需要保护那一边。
“好,等你想去再去。”陈月年顺势把南愿抱过来,坐在他腿上。
南·一米八·愿挣脱无果,郁闷地瞪着陈月年,抱小孩儿呢,这是坐大腿的时候吗。
拗不过陈月年,南愿只好退一步,反正被压的腿酸的不是他,“所以你今天到底在忙啥,那么晚回来。”
陈月年正想和他说,南愿就提了,他们果然是心有灵犀,“出了点小意外,耽误的时间比较久,总结一句话就是,太子被废了,贬为庶人,流放绕城。估计很快就会昭告天下,等他上路那天,我带你过去看看。”
南愿先是瞠目结舌,然后拍手叫好:“太子?你是说梁琳彦?干得漂亮,陛下总算是干了一件正常的事,梁琳彦这种人就不配当太子。”
不尬吹,太子是南姝身边最有实力地舔狗,他是太子,别的舔狗光是身份就比不过他。
尤其是梁琳彦十天半个月出来刷一次存在感,比那些成日跟在南姝后面的尾巴出现的次数少,有点欲擒故纵的意思。
南姝明明想嫁给他想的要死,但还是端着一副我们是知己,是好友的关系,和太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南愿就很想问,既然你只把人家当朋友,那他送的东西你别收啊,装给谁看。
而且南姝每天做着太子妃的美梦,三天两头跟他炫耀,说她未来可是要当太子妃,当皇后的,他和他的便宜娘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南愿就无语,这也太特么自信了吧,现在太子不是太子,南姝这只山鸡就别妄想当凤凰。
还有,为什么都喜欢用提鞋来侮辱人,他只会提着鞋一巴掌拍在她脸上,看看是鞋大,还是她脸大。
最让南愿奇怪的一点,只要是个男的,靠近南姝就会触发喜欢她的任务,他一度怀疑南姝是像小说里的万人迷。
男的为她疯,为她狂,为她把他框框撞大墙。
还好陈月年对南姝无感,要不然他只会更加怀疑南姝万人迷的身份,并且把陈月年给一脚踢开。
只要是喜欢南姝的人,就是他的敌人。
南姝醒了他一定要去炫耀回来一次,他不满南姝这个两面三刀的嫡姐很久了。
南愿幸灾乐祸地说:“所以他为什么被废,还是说老天爷终于睁开眼,惩罚他这个虚伪的小人。”
陈月年反问:“你怎么知道太子虚伪。”
南愿嫌弃地哼了声:“他喜欢南姝,表面功夫做的好,说我痴傻已经很可怜了,背地里又派人欺负我,说我要是惹南姝不高兴,就让我缺胳膊少腿,真的很讨厌。”
陈月年不知道这中间竟还有这样的事,看来太子受的还是太轻了。
缺胳膊少腿,呵。
陈月年心里盘算好要如何从太子身上讨回来,又接着道:“我先前去剿匪,背后的主人是他,月初查出来的,我和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他认清这个社会的残酷。”
“你和二弟做的?”南愿惊呼一声,“那他不会报复你吧,他背后可是有皇后,有王太师,他们……”可都不是好惹的。
陈月年硬气地抬着头:“你觉得我连太子都敢拉下马,还会怕他们,而且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月初卖了个顺水人情,案子是大理寺卿查的。还有,王太师和皇后不成气候,不必担忧。”
南愿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又在感慨陈月年和陈月初胆大包天,这种事都敢做。
如果说土匪头子是太子,那一切就都说的通,“难怪,我总觉得梁琳彦很有钱,各种宝贝流水似的送给南姝,原来全是抢过来的,抢别人的东西算什么本事。”
陈月年不好意思地咳了咳。
南愿立马盯紧他,陈月年这偷偷摸摸的去,不会也顺回来什么吧。
陈月年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立马否认:“我没拿,当时我都是被人抬回去的,根本不知道,陈月初拿了,好多,都送给弟妹了。“
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