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依旧是沉默不语,但心底已经对谢淑婷非常忌惮。仅仅通过自己身上的一些小细节,便能推算出自己的身份,这让他不得不心生提防。
见流寇依旧不愿开口,谢淑婷缓身坐了回去,冲着门外喊道:“一刀斋。”
倏然!突来强风扫境,一道残影掠风而至,顷刻间便报刀而立,站在流寇身边。
“谢家......”
一刀斋话音未起,便见谢淑婷投来一抹警告的眼神,当即话锋一转道:“谢小姐!不知找在下何事?”
“一刀斋!听闻衙役所说,这人是你留下来的?”
一刀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流寇,微微点了点头道:“不错!”
“那你为何要救他?”
一刀斋闻言摇了摇头,沉吟道:“在下不是救他。”
“嗯!~”
刘班头有些狐疑的看向一刀斋道:“你若不是想救他,当时我就把他杀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这种暗地里的行径在刀客眼中是不齿的。”
一刀斋说道此处,看向谢艇玟后话锋一转道:“再者我答应过谢小姐,保谢大人周全,若是谢大人受伤,在下的承诺不就如同废纸一张。”
“你救他不是因为承诺。”
谢淑婷淡然一笑的看向流寇道:“一刀斋!你应该也看出了什么吧!”
“这不是在下所要考虑的。谢小姐!还有四次,你我便银货两讫。”一刀斋说罢身形一闪,惊见残影转瞬消失在客厅。
如此一幕,惊的在场众人忍不住的吞咽着口水。谢艇玟也是暗自心惊,他虽知晓一刀斋的存在,但没想到对方武学这么好。
谢艇玟定了定神,面带狐疑的问道:“淑婷!这倒地怎么回事?”
众人目光瞬间汇聚到谢淑婷的身上,就连跪在地上的流寇,心中此刻也是异常忐忑。
谢淑婷淡然一笑,朗声道:“父亲!女儿就大胆猜测一下这位的兄台想做的事情。”
流寇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情绪。众人也是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了重要的信息。
“父亲!女儿斗胆问一句,若是你屡试不第,可有想法?”
“这是什么问题?”
谢艇玟佯装微怒,略作思忖了片刻,沉声道:“谢家家境还可以,若是屡试不第,为父应该会再考吧!”
“那如在而立之年,依旧没有得到乡试的身份,父亲又当如何?”
“这......”谢艇玟一时语塞。
而立之年连乡试都没考上,若是殷实的家境还可以支撑,但若是贫苦人间可能会拖垮整个家庭。
乡试中举者被称为举人,每个月有官府出资赡养。不说有多少钱,但供给自己生活那是足够了。
同时还能开办私塾,教授孩童启蒙这也算是一个活计。但举人是身份是敲门砖,没有这层身份是断然不行的。
在场众人听闻谢淑婷的话,瞬间洞悉了一切,目光诧异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流寇。
此时的流寇,面容已不似先前那般坦然,多的是羞愧以及涨红的面颊。
“看来我猜对了。”
谢淑婷淡然一笑的抚了抚茶盏,浅浅抿了一口润利润喉道:“让我在猜猜你的想法,不......是你们的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流寇咆哮的说道。
“哦!肯开口了。”
谢淑婷似笑非笑的捋了捋衣衫,朗声道:“你如今沦为阶下囚,说不说都没关系,毕竟这件事很好查。”
“查?查什么?”谢艇玟面露不解道。
“父亲可听‘武将造反昙花一现,文官造反祸遗三代’这句话?”
流寇神色一怔,惊恐的看向谢淑婷,声音颤抖的逼问道:“你......你倒地知道些什么?”
“淑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谢艇玟也是沉声呵斥道。
在场众人亦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这瓜今天吃的有点大,搞不好是祸牵九族的。
反观谢淑婷却是神色淡然,不骄不躁的解释道:“若是父亲今日遇刺身亡,来古县必然会乱,这是毋庸置疑的。”
县令是一县长官,若是县令身死,以来古县目前的情况,肯本无人可以总览全局,正好给了流寇可乘之机。
再者,自前任县尉身死之后,谢艇玟便上书吏部,陈述了来古县的情况撤掉了县尉之职。
回想谢淑婷刚刚所言,谢艇玟也不得不重视起来,眉宇间带着一丝愁容,看向流寇道:“你还不打算说吗?”
“哈哈哈!~”
流寇不禁朗声笑道,看着谢淑婷竟不显先前的慌乱,神色坦然的说道:“你猜对了又如何,今日之事我认栽,但下一个人会是谁,你还能猜得准?”
“你敢威胁我?”
谢淑婷不怒反笑,抚了抚茶盏淡然的说道:“下一个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成不了事。”
“你这么笃定?”流寇沉声问道。
“想你这种连举人都中不了的人都会被收编,想来你们的组织也是上不了台面的,我又何惧之有。”
“你......”流寇瞬间气血攻心,难以压制心中的羞愤,顿时喷出一口朱红。
谢淑婷见此,嫌弃的挪动了一下脚步,轻声笑道:“就你这气量,屡试不第自然是有原因的。”
众人也是尴尬的挠挠头,他们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小姐那得理不饶人的嘴。
谢淑婷淡然一笑,目光骤然一变的看向刘班头道:“此人不用审了,先押入大牢,明日午时当众斩首。”
“这......”
刘班头神色一怔,转而看向了谢艇玟。毕竟谢大人没发话,他可不敢应承。
“就依淑婷所言。”谢艇玟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
刘班头也不迟疑,急忙招呼了两名衙役,架着流寇直接先送往了大牢。
“老方!接人了。”
“谁呀!~”
来人说话间缓慢打开了大门,先是看了外面站着的刘班头,又扫了一眼后面带着脚镣的男子,心中便了然。
“这真是稀奇了,这大牢都个把月没关人了,不用交给曹捕头劳改?”
“这人明日就要杀头,交个曹捕头会惹出事端。”
刘班头说话间顺势踢了一脚流寇,沉声道:“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这人犯了什么事?”
“刺杀大人,意图谋反。”刘班头毫不在意的说道。
可是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瞬间整的方狱卒有些蒙圈,呆呆的站在原地,竟有些莫名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