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怀礼去找陈沅。
他特地换了身衣服,还去花店买了束花,脑子里全是合泽惠子谆谆教导的话。
他应该对陈沅多点耐心,要尊重她,把她当正常人,而不是一个玩物。
周怀礼嗅了下玫瑰花香,心想陈沅应该会喜欢的吧。
毕竟他问了新百门好些个女人,她们都一致的喜欢玫瑰花。
沪州虽然繁华,但这花店可不多见,尤其是这玫瑰,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的,而且价格也不便宜。
就是这束花都够普通人一个月的开销了。
周怀礼挺直了腰背,伸手就要去推门,忽然想到合泽惠子说,女人一般都喜欢绅士的男人。
他收回手,抬手敲了两下房门。
房间里,正在喝粥的陈沅看向了门口的位置,“三公子,你去看下吧。”
周煦风起身去开门。
这个时间点,护士跟医生早就下班了才是。
他刚打开门,迎面就撞上了周怀礼。
周怀礼看着眼前的周煦风,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周煦风说:“阿沅一个人在医院里我不放心,我在这里照顾她怎么了?”
周怀礼忽然就笑了,只身挤了进去,将手中的玫瑰放在了床头的位置,转身抓住了周煦风的领子。
“我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照顾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尤其是陈沅受伤的状况下,周煦风打的什么主意他会不清楚吗!
就是想趁着他不在,好挖他的墙角!
周煦风抓着周怀礼的手,“二哥,你能不能别不讲理,阿沅一个人在这里,你能放心吗!”
“就算不放心,我也用不着你出现在这里!”周怀礼抓着周煦风走到门边,抬起一脚将人给踹了出去。
“滚!赶紧给老子滚!”
说着,他砰的一下把门关了。
周煦风转身去拍门,“喂!你能不能别发神经啊!”
周怀礼深呼吸了口气,话到了嘴边,差点又要说些冷嘲热讽的话了,但还好被他及时止住了。
“腿好点了吗?”周怀礼坐在陈沅的跟前。
现在想想,他白天的时候逼她逼得太过了。
陈沅低着头,放下手里的白粥,“二公子……”
周怀礼抓着她的手,“别叫我二公子,叫我怀礼。”
陈沅抬头,看见了他眼底的认真之色,但她却还是摇了摇头,“我是老爷的姨娘,没资格这么叫二公子的名字。”
“阿沅,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周怀礼亲昵地蹭着陈沅的手背,“阿沅,今天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是我对不起你。”
陈沅却抽出了手,“二公子怎么会有错呢,二公子什么错都没有,就算有错,那也是我的错。”
每每面对周怀礼时,她总是会忍不住曲解他话里的意思。
“阿沅,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周怀礼大了胆子,慢慢地环住了陈沅的腰身,“阿沅,对不起。”
陈沅闭了闭眼睛,有泪从眼尾的位置滑落。
“怎么哭了?是不是脚疼了?”周怀礼松开她,伸手去碰她被崴伤的脚踝。
“不是,我没事。”
门外,周煦风还在孜孜不倦地敲门,吵得周怀礼一个头两个大。
“阿沅,这是我跑了几条街买来的玫瑰,你看看喜欢吗?”周怀礼将那玫瑰捧到陈沅的跟前。
陈沅看着那潋滟般的红色,缓慢地伸出了手。
但是在碰上的时候,却立马收回了手。
“是不喜欢吗?”
陈沅摇头,“还是先让三公子进来吧,大晚上的别打扰其他病房的人休息了。”
周怀礼有些不快,这好好的氛围叫他进来干什么!
但是陈沅这么说了,他也不想拨了她的面子。
因为合泽惠子说,要以女人的意愿为重。
他把玫瑰塞在陈沅的怀里,起身去看了门。
这门敲着敲着,巴掌就落到了周怀礼的身上去了。
周怀礼低头,蹙眉,“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周煦风连忙收回了手,“说得谁稀罕碰你似的。”
说着,他进了房间,看见了那耀眼夺目的玫瑰花。
“阿沅,他没欺负你吧?”
陈沅说:“他没欺负我,三公子放心吧。”
她抬手去拿才喝了两口的白粥,刚放到嘴边就被周怀礼拿了去,“吃什么没营养的白粥,吃我带来的。”
周怀礼将白粥一饮而尽,位置特地选得陈沅喝过的那边,然后把碗往周煦风怀里一塞,“没你事了,可以滚了。”
周煦风捧着干干净净的碗,无语。
周怀礼打开食盒,里面是用中药滋养的鸡汤,里面的鸡肉还是特地去了骨头的。
陈沅说:“给三公子也分些吧,他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周怀礼嗤笑,“就算给他吃也是白痴,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蠢货!”
周煦风说:“二哥,我忍你很久了!”
“怎么,皮痒欠收拾了是吧?”周怀礼这会儿正手痒着,老三这会儿送上门来,不收拾白不收拾!
“我才不怕你!”
周怀礼手一伸,拽着周煦风离开。
屋里顿时只剩下了陈沅一个人。
她抱着那碗鸡汤,轻轻地喝了一口。
还有些烫,应该是一出锅就被周怀礼带来了。
鸡汤很香,吃进肚子里也觉得很暖。
白天那场苦肉戏,倒也不算是白费了。
陈沅抬头,看见了门口站着的聂白茶,放下鸡汤就要去迎接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脚还伤着。
“阿沅,你别起来!”
话音落下,陈沅又摔在了地上。
聂白茶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将陈沅扶了起来,“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她扶着陈沅回床上坐下,然后开始检查陈沅的伤口。
“我没事,就是看见你来了心里高兴,完全忘记自己脚受伤的事情了。”陈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你呀,”聂白茶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现在好点了吗?”
聂白茶说话的时候,注意到了床上的玫瑰花,心下又是沉闷一痛。
“想通了就没那么难受,活着总归是比死了好。”
见聂白茶盯着那束花,陈沅说:“这是他的花,我觉得应该是他给你赔礼道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