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剪秋为宜修端来一碗银耳红枣羹,“娘娘,夜深了,你今日伏案劳累,不如先歇一歇?”
宜修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惫地说,“秀女们不日就要进宫,总要把宫殿分出来才好。”
剪秋也知道宜修的为难,“东西十二宫,承乾宫寓意特殊、永和宫又曾是太后居所,其他宫室除了景仁宫和延禧宫都有了主位娘娘,偏偏此次选秀进来的富察贵人和沈贵人,皇上肯定是要提携的,还有那位给了封号的菀常在.......”
宜修喝了羹汤,闭目养神,“可不就是这个道理,此次选秀中选者不过一个巴掌之数,人虽少,但能入选的都是有本事的人,以后怕是要龙争虎斗个不停。”
剪秋上前替宜修按摩起来,“若真说起来,前朝年大将军得力,新秀们怕是压不过华妃娘娘去。”
宜修叹息,“后宫向来如此,你倒是提醒我了,秀女们的教导嬷嬷可都叮嘱过了?切记一定要让秀女们学会了宫里的规矩,若是犯在华妃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年世兰对秀女们早就是磨刀霍霍了,恨不得立马给秀女们来个下马威,让她们都变成鹌鹑,缩在自己的宫殿里,不去吸引皇上的注意力。现在夏冬春不入宫,不知道年世兰去哪里找杀鸡儆猴的鸡。
倒不是说宜修要放纵华妃折磨新秀,只是华妃这个人,能动武力绝不会动脑子,万一真怒气上头,等宜修过来主持公道,怕是得罪华妃的人腿都被打断了。
剪秋不知宜修心里的想法,有些担心地说,“奴婢早就叮嘱过了,只是,那位菀常在果真得皇上看重,竟然派了御前的芳若姑姑做菀常在的教导嬷嬷。娘娘,这菀常在还没入宫,便是处处优待,家里又不碰军权,若让她成长起来,怕是要比华妃娘娘更难对付。”
宜修安抚地拍了拍剪秋的手,“菀常在以后再得宠,还能越过我不成?我生育弘晖有功、外面舅舅得力、太后又是本宫的姑母,哪里是寻常人想就能做到的?”
底气这种东西等着皇帝给,那你就等吧,一等一个不吱声,况且就皇帝那副薄情寡恩的性情,绝不会因为你有功就不猜忌。只看年羹尧和年世兰就知道了,从龙之功又如何?还不是走向了九族俱灭的下场。
剪秋想想宜修的话,也就不紧张了。
宜修也想好了各宫的安排,“皇上夸奖沈贵人有当年敬嫔的风采,那就将沈贵人安排在咸福宫,同敬嫔学习,有了几年资历,也就能自己做主位娘娘了;
富察贵人同理,安排到启祥宫去,丽嫔欺软怕硬,富察贵人家世好,丽嫔不敢得罪;
博尔济吉特贵人,就去长春宫,与齐妃作伴,齐妃性情温和、不谙世事,也省的博尔济吉特贵人远道而来,还要处处小心;
安常在就欣妃宫里,安常在家世不显,也只有欣妃不看出身,省得安常在不自在;
倒是这菀常在,不好安排,若是像别人一样,怕是皇上那边会不满意,若是单独安排宫室,新秀里只有他一人这样,怕是太过惹人眼,还没入宫就要树敌了。”
剪秋出了个主意,“菀常在入了皇上的眼,不如娘娘请示皇上?”
宜修听了眼前一亮,甩锅谁不会呀?
“说得有理,那倒是要辛苦你明日跑一趟养心殿了。”
第二日,苏培盛就见到剪秋走近,忙快步迎了上去,“剪秋姑娘,您怎么过来了?”
剪秋小声说,“娘娘在为小主们安排居所,别人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只是菀常在不好处理,便来让我请示皇上。”
菀常在?苏培盛想起那位同柔则相似的秀女,又想起崔槿汐的嘱托,开始打探消息,“皇后娘娘处事再稳妥不过了,怎么独独拿出菀常在来?”
剪秋连忙解释道,“倒不是娘娘针对菀常在,只是眼瞧着皇上对菀常在上了心,宁多问问也别惹皇上不高兴啊!”
苏培盛连连点头,“姑娘说的对,皇上高兴咱们才能高兴。”
说完了,苏培盛带着剪秋面圣。皇帝也有些惊奇,皇后知礼,甚少派人来养心殿,也不知道此次是为了什么事。
剪秋恭敬地复述了宜修的担心,“娘娘实在为难,便命奴婢来请示皇上。”
皇帝也算起了宫殿,“永寿宫的庄嫔生产在即,她宫里这一次不安排新人;世兰那里朕承诺过,只让她一人独居翊坤宫;也就温嫔宫里没进人。”
只是皇帝不愿甄嬛屈居她人之下,如此一来,还是单独分给甄嬛一座宫殿为好。
“那就让菀常在居住在延禧宫左偏殿吧!苏培盛,你去找个得用的管事嬷嬷辅佐菀常在。”皇帝做出了决定。
管事嬷嬷是一宫主位的标配,甄嬛不过是常在,就能有这个待遇,确实可见皇帝的宠爱。只是,这宠爱对甄嬛来说,是福是祸还不一定。
对于苏培盛来说,皇上的吩咐不就是想打瞌睡来枕头吗?各宫主位娘娘的心腹嬷嬷都是多年的老人,崔槿汐一个太妃宫里出来的,钻破头也钻不进去,等新秀们晋升那还不知道要几年呢?菀常在来得可算是及时雨了。
位份是早就定好的,皇帝的决定不影响教导嬷嬷的行程。带着圣旨,教导嬷嬷各自来到秀女居住的地方。
芳若一见甄嬛,心里一惊,选秀当日她在皇帝身旁伺候,远远一看只觉得甄嬛确实像柔则,只是今日细细一打量,没想到会那么像,不是容貌上的,而是气质上的。不用打扮,就比画了远山黛的林濯音更像。
甄嬛不知芳若心里的惊讶,规矩上前福了一礼,“姑姑安好!”
旁边传旨的太监恭维道,“好伶俐的小主,甄大人好教养!”
甄远道自然是不会让太监的话掉在地上,熟络地应酬,云辛萝又塞给太监一个轻飘飘的荷包,太监满意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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