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金水毒蛇一样的眼光盯着秦明月,让她有些发寒,也更加坚信了要先下手的心。
打发走了乔家其他人,乔金水独自留下。
不一会儿,乔金辉也到了。
见到秦明月与乔金水的表情,他心里一颤,直觉想走。
这时候王景旭也来了,他早上起床就去了镇里买了些家用,回来见秦明月不在家,门开着,就来了王家。
只是见乔金水的表情,与乔金辉迟疑不进王家门的样子,他就明白秦明月何意了。
便道:“金辉叔爷先进去坐,这事儿若谈不好,您是要报与衙门知道的。”
只一句话,乔金辉就知道自己躲不了了。
而秦明月叫他来的原因也简单,这么隐秘的事儿,只要乔金辉知道,那就与乔金水站在了对立面,不再可能弃前嫌。
乔家庄毕竟是姓乔的,单靠她掀不翻。而乔金辉,就是最好的人选。
关好门,众人坐在一起。
“爹?”秦明月皱眉看着还在编筐的王老头:“您来坐。”
“没什么好坐的,谈完了就带她走吧。”王老头停了一下,又说:“就当你是为了两个丫头能顺利嫁人。”
“爹!”
王兴贵与王晓花同时出声,可也只是徒劳喊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晓妮则是从屋里钻了出来,看看院子里坐着的人,迈步跑到了草棚下帮王老头递竹片。
乔老太没吭声,秦明月跟刘氏对视一眼,心里发凉。
王景旭没理王老头,而是盯着乔金水道:“当年您为何要让您女儿乔丽云去喊柳郎中?我娘也算是为乔家庄立下大功,您这么做丧尽天良!”
乔金水在河边看到了柳郎中与乔二娘这点是确定的,所以王景旭开门见山,没多扯其他的。
果然,乔金水慌了。其他的事儿是有预谋的巧合,唯独这事儿,只要柳郎中与自己女儿一对,就能对出来。
当日他去河边挑水,与柳郎中打了照面的,虽然后来的乔二娘没看到他,可俩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没走,这点柳郎中是知道的。
他走到王家老宅下面的小路上,见乔桂儿在往山下拉竹竿后,就想起河边的两人,然后他。。。。。。
想到这里,乔金水心里一跳!
平日里他是走另外一条路往山上挑水的,那日早上他爹跟他说王家下面那条路宽,秧苗叶子不会割破腿,他便走了那条路。
而那条路与乔桂儿拉竹竿的路是同一条,再想到那日他发现桶好像漏了有点厉害,他整个人头皮发麻。
一旦打开个口子,往日不经意毫无关联的话便像是一个一个连在一起的扣子,合理的不能再合理。
【妇人怀孕,五个月到七个月最危险。为何?因为五个月前孩子小,容易流,对大人伤害不大;七个月后就不是流产,是早产了,能活。】
【最近几日我带王中洌去镇上,听说有个大户想要篾货。】
【今日你去王家定十个箩筐,着急要。】
。。。。。。。
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人,原来自己与女儿一样,都是他爹的棋子。
一环扣一环,乔金水的脸色先红后白,整个人像是要坐不住了一样。
秦明月莫名其妙看向王景旭,这么不经吓?
“我。。。你们。。。。”乔金说咳嗽两声,强压住心里的麻意:“当日我确实看到了,不过一个父亲为了女儿的幸福,这么做不算过分吧。”
王景旭皱眉,确实,这样说也说得通。毕竟能找一个郎中做女婿,有着莫大的好处。
乔金辉破釜沉舟,他质问道:“那久不见柳郎中来,你也该想到此事了,为何当时说可能柳郎中不在,而舍近求远让人去镇里请郎中。”
“我看是因为我娘堪做族长,让您家着急了吧。毕竟当年乔家庄能种水稻,全是我娘的功劳。”
听到王景旭说起自己爹,乔金水又是一抖。家里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当年他爹说过的话不止自己知道,还有他的兄弟侄儿也知道。
如果问出来,很容易拼凑出真相。
他爹死了,他还在。
王景旭现在看样子又有点权势,报官他必死无疑。
可要如何说,才能让一事抵过一事?
“是!”乔金水抬起头,他看似平静双手却紧紧抓住裤子:
“庄里的族老不止一次说过你娘堪当族长,我乔家嫡系一脉怎么能让旁支做主?”
“可,可我姐姐嫁人了啊,嫁到了王家!”乔老太撑着桌子边缘,声音暗哑。
乔家族长王家人媳妇怎么能做?
“可王家入赘呢?”说到这里乔金水突然想到了说法:“就算王中洌不同意,可你姐姐若是再生下一个男孩,过继一个给你大哥。有你姐的教养,这个孩子长大了会与我的孩子争夺!”
乔金水说完气喘吁吁,虽然这不能脱罪,可比起害死乔桂儿,罪孽轻了不少。
最后他还说了一句:“丽云已经嫁出去了多年,她也是为了自己的侄儿,你们放过她。”
“呵呵”秦明月笑出了声。
这个爹爹真是好,这个关头了,还要给自己女儿分上点‘功劳’。
“报官!报官!”乔老太站起来就往外跑。
自己做下的孽自己该受,姐姐的公道必须还回来,日后下去见了她,希望她能多少原谅些自己那样对待景旭,还愿意摸摸自己的头笑着说声傻妮儿。
“姨母~”王景旭回来多日,第一次出声喊乔二娘。
“娘说过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再痛苦,也于事无补。若逝者有灵,定是希望生者幸福安康的。”
乔老太软了下来,双手捂脸痛哭流涕。那样好的姐姐,她怎么能怀疑她呢。
乔金辉知道王景旭要个什么结果,于是他硬着头皮居中调节:“出了这样的事儿,按理说我这个村正是要上报的。可咱们乔家庄历来无作奸犯科之事,十里八乡里名声最好,今日卖我个老脸,咱们两厢相抵,互不追究。”
乔金辉见两方松动,便接着说道:“庄里人那边由我去解释,眼瞧着柳庄对水田也虎视眈眈,这个节骨眼出事儿,东家可能就收回田地了,大家就当是为庄里人着想了。”
乔金水看了装好人的乔金辉一眼,明白这是他也主动递了个把柄给自己。
若是日后追究起来,村正知情不报,也是大过错。
他便点头算是答应了。
双方无言,乔金水扭头离开,默认此事就此揭过。
真是憋屈!
明明仇人在跟前,却不能给他定罪,秦明月有些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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