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秦明月敲响布庄的门。
木板镶成的门只开了一扇,里面黑漆漆的看不见人。
“在呢在呢,等下。”
后院传出声音,听起来就是那老板的。
“老板今日休息呢。”
“哎呦,是甜嘴小娘子啊!”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哈哈笑。
“今日不买东西,想与老板谈点小生意,不知大老板可看得上?”秦明月后退两步,看着许老板又取下来两块门板。
“生意不分大小,就我这麻雀大的店,还能有看不起的生意?”许老板把门口的东西往里推了推,拿了两把椅子放在门口。
许老板伸手做了请的动作:“小娘子独身一人,不好往里请,咱们门口坐着谈。”
秦明月坐下开门见山:“我最近想了个营生,需要用到不少碎布头,所以想跟许老板谈一下长期买您的碎布。”
许老板脸色有一瞬间的失望,随即心里又笑起来,跟个乡下小娘子能谈什么生意,是自己想多了。
他快速调整好心情,脸上没有半分不满:“小娘子常来照顾生意,这碎布就当添头,什么卖不卖,买不买的。”
秦明月没有错过许老板脸上的那一闪而过的表情,看他现在言笑晏晏,更加觉着这老板真心不错,若是以后做大未尝不能合作一下。
“许老板,我也是正经跟您谈的,若是为了占点小便宜,那我随便买点不就成了?”
许老板见秦明月脸色不像开玩笑,他站起来拱手:“是我想岔了,小娘子莫怪,那咱们在商言商?”
秦明月也站起来伸手,请许老板坐下。
“小娘子是想做什么?”
“这个我暂时不跟许老板细谈,我想把你布店的碎布包圆了。我做出来的东西是要拿去县里卖,若是许老板看得上,我以成本价卖些给您也是可以的。”
许老板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秦明月要这些粗麻布的碎布头做什么,只能试探问道:“您要不先做出了去试试再说?若是在商言商,那谈妥就是要签契书的,毁约是要赔偿的。”
听到许老板如此说,秦明月反而松了口气,愿意签契书,说明许老板是真的在谈生意。在商言商,有了条款规则,才是最好的。
“那咱们先来谈谈,您这布店一月有多少碎布?”
“哈哈哈,好好好,小娘子是爽快的人儿。”许老板拿来账本儿翻看:“这碎布秋日里多,冬日要穿的棉衣不好做,大多数人都是秋日里买成衣回去自己夹上旧棉花。”
许老板拿来算盘拨打,大概一盏茶时间,许老板报出了数:“九十月这两月,大概有四五十斤的布头,其他月份一个月也就十来斤。不过这可是大小加一块儿的量,除开些碎渣渣,至少要减三成。”
“那许老板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这。。。。。。”许老板挠头,这碎布头一般是做添头送给穷苦人家的,这卖还是第一次。
“五文一斤?小娘子看看如何?”感觉好像占了人家大便宜,许老板又说到:“只算大于巴掌的布头,小的就当添头。”
秦明月暗暗在心里笑,这许老板是老实人,也是好人。
“因为我是要包圆的,所以您没了碎布做添头,可能会影响您的生意。大小布头一起,都算五文一斤可好?不过您得给我签契书,这布头不能卖给旁人了。”
秦明月忍不住笑了出来,人家都是卖家漫天要价,买家恨不得把价格往地里压,哪有这样谈生意的。
“除了粗麻绵布,其他绫罗缎子的布头,八文一斤您看成不成。”
“绫罗缎碎布买去可以做荷包,往日里我卖的十文一斤。若是小娘子大小都包圆,八文也是可以的。”
“那许老板,签契书?”
“签签签。”
“许老板字儿写得不错!”一式三份的契书签好,秦明月拿起来吹了吹。
“您的字儿才漂亮,若是我家闺女有您这样一手字儿,也少受点磋磨!”许老板摇头,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秦明月也没问,两人拿着契书就去了镇上专门管理文书的衙门。
因为没有中人,所以衙门师爷再次问了两人后,在中人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许老板摸出准备好的小红封,双手递给了师爷:“多谢大人了。”
师爷也不忸怩,双手接下了红封朝着两人拱手道恭喜发财。
秦明月有点尴尬,她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只能行了个福礼:“小妇人未曾准备,还请大人莫怪,若日后应了大人吉言定当登门道谢。”
“哈哈哈,无妨午饭,我与许老板老交情了,他就爱搞些虚礼!”师爷虚扶秦明月:“若是小娘子日后财源广进,给老朽打壶酒就行。”
秦明月再次福礼,退了两步才转身出去。
距离上次拿碎布才没两天,今天也就不拿了。跟许老板道别后,秦明月又去了粮店。
这次就买了十斤杂粮,五斤三合面粉,外加一罐粗盐。
这粗盐是碎石关产的,颗粒大颜色发黄甚至带点黑,味道苦涩不说价格还不便宜。
粮店老板见秦明月皱眉,又听她口音是南方的,便说道:“小娘子莫嫌弃,也就是咱们碎石关有盐井,不然出了这碎石关这粗盐也要二十文一两。”
“这么贵?”秦明月疑惑,她以前吃的细盐也就二百文一斤啊。
“可不是贵。南边儿产盐,听来往的商队说盐便宜。可越往北越贵,虽说朝廷控制着盐价,可山高皇帝远,哪里能事事管得上?”小伙计拿着鸡毛掸子边扫灰尘边跟秦明月唠:
“咱们这里有盐井,所以粗盐才十五文一两。可井盐不好祛除杂质,味道比不上外面运过来的细盐。”
“那细盐啥价格?”难怪王家的咸菜是苦的,她以为是为了下饭盐放多了才苦,原来是这盐的问题。
小伙计抬头看了她一眼,嘿嘿一笑:“说出来吓死你,一斤要这个数。”小伙计伸出两根指头摇了摇:“七百文一斤。”
秦明月深吸气,去抢好不好?
“嘿,你别觉着贵。这贩盐要官府的盐引,这盐晒不得淋不得,露水也打不得,可不就贵的吓人!”
“谢谢小哥,那我先走了。”秦明月抱着怀里三百文的宝贝,小心翼翼。
两斤盐比一身衣服还贵,真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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