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神情有些兴奋,杨天祏脸色一冷,看着对面县衙的目光凌厉了起来:“喜怒不形于色,乃是王者最基本的能力。”
赵天铎嘴角微微抽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杨天祏余光从他身上掠过,冷笑道:“是不是觉得自信了许多?”
赵天铎与阮廷山对视一眼,神色窘迫地回道:“多谢杨兄提点。”
“我提点你什么了?”杨天祏的声音依旧冷淡。
“这……”赵天铎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唉!”
杨天祏轻叹一声,“如果一个王者没有敏锐的洞察力和强大的审判能力,他什么事儿都做不成。”
稍稍停顿片刻,他转过头来,紧紧盯着赵天铎,郑重的问:“你知道什么是愚民吗?”
赵天铎对他突然的问题感到困惑,并没有作出回应。
不过,他的脸色变得愈发窘迫起来。
杨天祏深吸一口气,“情愫是智慧的囚笼!你不应只考虑是否对得起这份期望,更应思考为何这些人会抱有这样的期待。
所谓愚民,并非指智力低下,实则是他们不习惯动脑,只喜欢人云亦云。
因此,他们的这份期待并非源自自身的思考,而是受了他人的提醒。
他们的行为,是被人刻意推动和促进所导致的。”
他话音未落,阮廷山立即问道:“你是说此处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那会是谁呢?”赵天铎急切地接口问,同时将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县衙内部。
“如你所想!应该就在里面了!”杨天祏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县衙大院儿
沉默了片刻,阮廷山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可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真的有这般能耐吗?”
杨天祏没有回应。
稍后,赵天铎沉吟着道:“处理案件现场的是军队,表明了这里军政一体,此地驻军也在他掌控之内。”
“那大人说的那两个衙役……难道此地世家大族也在其掌控之内?”阮廷山不确定的补充道。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看向杨天祏,似乎要等待其确认。
杨天祏平淡的道:“如果不是三方联手,根本没可能做到这一切。”
“怎么会如此巧合?”阮廷山仍旧疑惑,有点不太敢相信的样子。
“地方官员的认命可以调动,军队也是如此!”赵天铎语气平静的解释道,仿若已经想明白了。
阮廷山却依旧摇了摇头,“关键的是本地氏族,他们怎么可能会听命于小小县令。”
“任何看似的巧合都其必然性,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杨天祏提醒道。
赵天铎目光猛地一凝,刚平静下来的脸色又被惊讶取代,甚至带浮现出一丝期待。
他看向杨天祏,有些紧张地问:“那会是谁?”
杨天祏叹息一声,声音变得沉重起来:“小小的一个县城,想要进行这样独立的抗争是毫无意义的,单靠他们自身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这种情况恐怕不仅仅只发生在这里。
而能布下如此大局的人,必定是处于高位,且受人敬仰的人物。
否则,即便她可以左右地方官员、氏族以及军队,但要想获得大众的支持却是难上加难。”
“这……”赵天铎又一次犹豫起来,与阮廷山相视无语。
“你们是不是对南蛮大祭司有意见?”杨天祏突然问。
两人依旧对视,彼此无言,似乎不愿接受某个事实。
杨天祏平淡地接着道:倘若有强大的敌人前来剿灭你家族,而你根本无力抵挡,那么你将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跑!”
沉默一瞬后,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彼此眼神中也同时乍起一丝明悟。
杨天祏接着说:“之所以无相宗十几年来都一直未能征服南蛮,必然存在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与之抗衡。
然而,整个南蛮,能够与无相宗这种庞然大物掰手腕的武道势力,根本就没有。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个势力并非孤立无援,而是得到了南蛮众多势力,甚至民众的支持。”
见两人复杂的表情,杨天祏轻轻摇了摇头:“这种抗争还需要满足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能够保护好希望的种子。
毕竟,对于高手来说,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并非难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变得异常深邃:“可是,南蛮应该没有与无相宗周璇的空间,无法保证无相宗不实施斩首行动。
从她将你们赶走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不难理解。
但是,她究竟是如何保全自身的?我却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闻言,赵天铎和阮廷山彼此眼中闪烁出振奋、激动的色彩。
赵天铎攥紧了拳头,强压着复杂的情绪,声音有些颤抖地道:“巫门中有一处上古秘境。”
“嗯?”
杨天祏转头看向他,面色依旧疑惑地问:“听说这么多年来,她可一直在万河城。”
赵天铎和阮廷山再次对视一眼,轻快地笑了声:“现在的大祭司是老师的三弟子。”
不过他说到这里,脸色又突然变得颓然起来,“只是,不知道老师是否健在。”
“老师?”听到他连续两次用这个称呼,杨天祏眉梢高挑着追问。
赵天铎看着阮廷山回道:“我们两家子弟小时候都会在老祭司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两人脸上皆有些许感慨之色。
“老祭司?……老祭司……”
杨天祏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阮廷山,问:“你们所说的老祭司是什么时候退位的?”
阮廷山毫不犹豫地回道:“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这么久?”杨天祏微微皱眉,再次陷入沉思。
稍后,他自顾自地说道:“那应该正是中原地区开始动荡不安的时候吧?”
阮廷山用力点了点头,“没错,那时我们南蛮、漠北和东胡正准备联合起来,一同入侵中原。”
“她为何会选择在那个时候退位?”杨天祏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疑惑。
阮廷山摇了摇头,无奈地表示:“这个不知道!据老一辈的人讲,她似乎对入侵中原的计划持保留态度。但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只留下了一句让人费解的话,至今无人能够理解其中深意。”
“什么话?”杨天祏迫不及待地追问。
阮廷山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道:“应该是说,南蛮有自己的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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