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铎紧追几步,追上杨天祏,沉着脸,声色俱厉地喝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天祏微微偏过头,斜睨了他一眼,“怎么,害怕了?”
面对他如此直白的嘲讽,赵天铎紧紧地抿住了嘴唇,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而是继续追问:“你到底来南蛮干什么?”
“不是跟你说过吗?带你回家看看。都已经有十几年没回家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想家吗?”杨天祏一脸戏谑地笑着回道。
看着他那贱兮兮的笑容,赵天铎气得几乎要把牙齿给咬碎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最终选择了沉默以对。
这时,阮廷山脸色凝重的接口道:“暴露了小王子的身份,确实很危险!”
杨天祏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回应道:“衣锦还乡嘛,总不能不声不响地啊!那样多没意思!”
听到这话,阮廷山咂巴了几下嘴巴,无语。
赵天铎凌厉的目光狠狠地盯向他,再问:“你到底想利用我做什么?”
从他的表情和语气可以看出,他此刻已经无法再压抑内心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然而,杨天祏却只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撇撇嘴,不屑地嘲讽道:“唉,南蛮真可怜!堂堂王者竟然只有这么点胆量。”
“胆量不是狂妄自大!”赵天铎当即讥讽了回去。
“唉!说得对!胆量确实不是狂妄自大。”杨天祏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
然而,转瞬间,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邪笑着继续道:“不过,它是自信!”
听到这话,赵天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稍后,他摇头冷笑,质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还是几位老祖?你知道无相宗有多少高手吗?你知道南蛮有多少氏族大家吗?你知道他们掌控了多少军队吗?”
“一群鼠目寸光的垃圾而已!”
面对赵天铎鄙夷的语气和有些气急败坏的神态,杨天祏只是嗤笑一声,似乎对这些问题不屑一顾。
他眼中尽是藐视之意,又接着道:“你信不信我们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慢慢走到万河城,他们也不敢对我们出手。”
赵天铎脸色涨得通红,貌似对他的大言不惭,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但他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问:“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杨天祏轻轻瞥了他一眼,仰头长呼一口气,仿若是将沉重的压力释放了出去。
他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盯着赵天铎,语气极度自信地道:"就凭你们只掌控一军、只能影响几万军队,就凭这么多年无相宗都没能掌控南蛮。"
赵天铎愣住了,皱眉思索起来,貌似在思考这两句话背后的深意,试图推理其中的逻辑。
正当他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县衙的大门前。
这让他感到十分疑惑和惊讶,于是转过头问:“来这里做什么?”
“带你们看戏!”杨天祏嘴角微翘,淡然地回道。
之后,他大摇大摆地从县衙门口走过,朝着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走去。
没过多久,杂货铺外的那队士兵回来了,那两个青年等五人也被带进了县衙。
稍后,两名衙役和一名士兵出了县衙,分散而去。
此时,杨天祏、赵天铎和阮廷山三个人正站在顶楼临街的窗户边,目睹着这一切。
杨天祏微笑着问:“知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
阮廷山当即回道:“那士兵应该是去军营的。”
赵天铎沉吟几息,接口道:“那俩衙役应该是去给那两个青年家里通风报信的。”
“呵呵!”
杨天祏轻笑了声,脸上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又问:“此行为何?”
两人同时看向他,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似乎在无声地质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还问?
杨天祏白眼一翻:“这个士兵当时一直跟在那队长身旁,你们注意到没有?他有一个显着的特征:无论看人还是视物,眼距都比较近;眼神有光,却不闪动。
这说明此人具有超凡的观察力和记忆力。
也就是说,他是去军营请教,或者说核实你的王印和真实身份。”
“这……”赵天铎迟疑了,看着杨天祏的目光有些惊讶和诧异。
杨天祏继续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两名衙役的确是被派出去送信的。
然而,他们并非将信送到这两名青年家中,而是送给此地的顶级氏族。”
“为什么?”阮廷山迫不及待地追问。
杨天祏沉默了几息,貌似确认了什么事情后,再缓缓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与我们之前经过的那些县城有所不同?”
阮廷山想了一下,语气有些沉重地道:“我觉得这里的人对周围发生的事表现出一种漠视,行为也显得有些迟缓,仿佛对生活已经失去了兴趣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杨天祏看向赵天铎。
赵天铎轻皱一下眉头,稍加思索便回道:“如果只有一两个人表现得冷漠,也许是性情使然。但若是大多数人都是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对生活现状不满意,却又深知自己无力改变。”
“哦?”
杨天祏有些讶然,盯着他审视了几眼,眼中闪过道道精光,颇有兴致地追问:“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事儿才能让民众感到无力呢?”
“王权!”赵天铎毫不犹豫地回道。
杨天祏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神情,继续问:“但我们之前经过的两个县里,为什么没有这种情况?”
“这……或许是地方官员治理能力的差异。”赵天铎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回道。
杨天祏轻笑一声,反问:“地方官员能左右王权?”
少卿,他见赵天铎陷入沉思没有回应,又继续道:“王权代表着绝对的实力,只有顺应它才能过上满意的生活,换句话说,要成为王权的自己人。”
“你是说这里……”阮廷山眼睛亮起来,惊讶地脱口道。
杨天祏微微颔首:“谁顶着强大的压力,也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
当人们无法抗拒这种压力时,往往会选择逃避。
如果到了无处可逃、避无可避的地步,他们会奋起反抗。”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再次移向赵天铎,注视着他的双眼。
赵天铎与他对视片刻后,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迟疑着问:“你的意思是,他们之所以还没站出来拼命,是因为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杨天祏微笑着点了点头。“准确地说,是有希望寄托。”
听闻此言,赵天铎瞳孔微缩,下意识的看向阮廷山。
两人对视,阮廷山轻轻颔首。
赵天铎抿了抿嘴,喉头涌动,面色变得异常凝重,眼中闪烁起铮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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