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觉老和尚起身对着大弟子慧善说道:
“慧善,来,抱上这个孩子随我去灵泉洞一趟。”
“是,住持。”
慧善和尚应声,就一脸无情的扒拉开拽着自己衣裳的小手,便去准备抱起武彦,而张昇却婉拒,前去将武彦打横抱起。
“不必麻烦,我来即可。”
“亦可,亦可。”
明觉老和尚笑呵呵回应道,“张道长且随我来。”
说罢便望向杵在门口的慧空小和尚故作严厉的说道,“慧空啊,罚你的金刚经抄完了吗?还不快去?”
慧空小和尚听完这话,瞬间蔫巴巴的耷拉下自己的小脑袋,不情不愿回去抄自己的经文去了。“等一下”
慧空小和尚听到明觉住持叫他,以为今天可以不用抄了,谁知住持说出的话并没有让慧空小和尚高兴起来:
“把小黄放下,它尾巴都快让你薅秃噜了。”
慧空小和尚闻言,撅着小嘴,放下了这个他自认的好兄弟的尾巴,把它放到了地上后,摸着他好兄弟的狗头,小眼睛对上小黄的小眼睛,好似在用意念交流:
“三弟!你放心,我一定会从住持手里把你救出来的!”
情义深重的对视完就起身拍拍自己的小手准备转身跑路,阿不,去抄金刚经,对,没错就是这样。
终于感受到自由的小黄,哼唧了一声。慧空小和尚听到这一声狗叫,心中明了,这就是他三弟对他的回应啊,仿佛更加确定了他们两个兄弟的情谊,用着他自认和小黄才能明白的坚定眼神回望了一眼,扭头撅着屁股朝着寺门到方向跑了过去。
明觉老和尚无奈的望着他的小身影,目送着他,直到……慧空小和尚摔了个大马趴才满意的回头看向张昇。
“张道长,且随老衲来”
闻言,张昇抱着武彦紧跟着明觉住持的脚步,边走边打量着道禅寺内的情况。
道禅寺是为佛、道建于一处的之地。上部为道,下部为佛。上山路中有三道平台,第一道平台有六角亭一座,有大雄宝殿和南大殿;第二道为望亭;第三道是道禅寺山门,山门也称天王殿。山门之外有教稼亭,壁上有民间巧匠画的五谷之神后稷,教人不忘耕稼。稍上是教化堂,壁上画有伏义轩辕,意在告诫后人勤于劳作,时时不忘自己为炎黄子孙。山门前有石狮镇守,旗杆矗立。山门内侧是龙王殿、真武殿、藏经殿,虽各物俱全,但各处装潢虽是打扫的干净,如今却是已然陈旧无比,可见此地之香火贫瘠。
张昇担心武彦情况,便又问了问明觉老和尚。
“明觉住持,不知灵泉洞可还远?”
走在前面的明觉老和尚笑了笑回道。
“灵泉洞就在寺庙的西崖之下,不远了,不远了。”
所为灵泉洞,则是明灵山三古洞之一,其西崖之下,排列三个古洞,仅距咫尺,各有不同,右为灵泉洞,洞中泉水清清,数九隆冬也不结冰,其中之水便是张昇所寻之水。
左为玄冰洞,洞内四季结冰,晶莹剔透,即使炎炎夏日也不融化。而中间是飓风洞,如今已然千余年,仍冷风烈烈,其内风势极强,凡人踏入深处,甚至有被飓风撕裂之危。
不时,便到了明觉住持所说的三个古洞。张盛看着眼前的三个洞口,打量着。
“张道长且随老衲来。”
明觉老和尚说罢,便带着张盛走进左边的冰洞洞口,洞口略显狭小,但佝偻一下腰背便可进入,冰洞内部极为寒冷,空间不小,洞壁四周皆是冰柱,冰锥,而其正中,正有一张足够一成年男子躺下的冰床。
“张道长,此冰洞,可极大程度减缓孩子身上蛊毒对身体的侵蚀,将孩子放于冰床上吧,慧善,去水洞取一瓢泉水过来。”
慧善闻言,便前往水洞盛取泉水。而张盛则把孩子缓缓的放置在冰床之上。
随后慧善和尚拿着半个葫芦制成的瓢,盛来了一瓢水,递明觉住持,随后明觉老和尚把水递给了张盛,温声温气的开口:
“张道长受伤颇重,此泉水亦有疗伤之效,张道长且饮下。”
张昇没有接水,接话说:
“给孩子喝吧,他的蛊毒最为重要,还请住持尽力救治,贫道定感激不尽。”
“如此也好这里且有老衲守着,行咒驱蛊,张道长还是去疗伤吧,张道长的伤亦是极重,拖久了亦然不可小觑。”
明觉方丈眼神温和的看着张昇。
“贫道便于此谢过住持。”张昇诚挚的向明觉方丈行了个拱手礼。
明觉老和尚笑着点了点头。
“慧善,带张道长再去水洞取一瓢水,并为张道长安排好地方歇息。”
明觉老和尚向慧善边吩咐着,边将武彦身子摆成罗汉卧的模样。
“张道长,这里有老衲,您就放心去治伤吧。”
“贫道再次拜谢住持。”
而后便随着慧善去了一旁的水洞。
明觉老和尚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子,身上虽无刀兵剑痕,却有着似是被高手争抢时所致的淤青,浑身上下,几乎满身都是,明觉老和尚满眼的心疼:“和慧空一样的年岁,糟了多少罪啊……”
明觉老和尚在冰床一旁,由青石制成的蒲团上念起了佛家心经为其驱蛊愈伤。
两时辰后,已快至至傍晚,张昇已不知是第几次进入冰洞,而洞内一盏油灯落于明觉老和尚一旁,照着两人的身影,只见明觉老和尚口中呢喃的佛家心经,而武彦周身似有隐隐约约的佛家梵文围绕,张昇也只得再次焦心的等待着。
又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面色微微苍白的明觉老和尚走了出来,看向一旁的张昇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张道长,久等了。”
张昇看着眼前这位胡子花白,面色和蔼的老和尚,其苍白面色让张盛明白此番治疗定是耗费了极大精力。
“住持,孩子如何,还有您,无碍吧?”
明觉老和尚笑呵呵显得不甚在意道:
“年岁大了,精力比不得年轻人,无碍无碍。”
而后回望一眼洞内,眼神似有一些无奈,扭过头和张昇道:
“孩子身上的蛊毒基本上已经算是痊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张昇脸色一紧。
“只不过……孩子此后会时不时有血亏之症,以药理调理,血亏之症不再显现,如此才算是真正的痊愈。”
张昇闻言,垂下眸子,拳头紧了紧,而后抬眼看向明觉老和尚,郑重道:
“贫道多谢住持搭救我二人,此番情义,贫道定铭记于心!”
一旁一同等候着的慧善和尚看到方丈的样子心惊了一下,急忙问道。
“方丈,您本就老伤未愈,您的……”
没等慧善和尚把话说完,明觉方丈就笑着抬了抬手,阻止慧善把话说下去。
“无碍,无碍。”
之后张昇便便同武彦在这个道禅寺逗留了许久,也欠下道禅寺一个极大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