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太和宫，乔博与乔翰两兄弟的面色都显得有些凝重，他们的脚步略显沉重。
乔尚书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儿子的异样，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沉声说：“跟老夫来。”
三人默默穿过宫门，宫外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车厢内，乔尚书端坐其上，
目光如炬，直视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儿子。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乔尚书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感，车厢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乔博低着头，双手紧握，仿佛在挣扎着什么，却始终一言不发。而乔翰则犹豫了一下，小声唤道：“爹~”
乔尚书眉头一皱，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你们给黄州去信了？”
乔博抬起头，迅速地摇了摇头，然后又重新低下头去。而乔翰则咽了口唾沫，有些胆怯地说：“我们......我们给洛州总兵徐彪去信了。”
此言一出，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乔尚书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紧紧地盯着两个儿子。
马车外的秋风似乎更加凛冽了，吹得车厢上的窗帘猎猎作响，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洛州与黄州交界，洛州总兵徐彪手握重兵五万，这是他多年前布下的一步暗棋。
也正是因此，他费尽心机将二皇子的封地定在黄州。
就是想着若真到了那一日，还能凭着这五万大军的拥护，一路疾驰入京，加上自己在京中的耕耘。
问鼎那个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的好儿子暴露出来了。
乔博神色紧张地说：“昨日信才送出，爹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乔尚书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怒道：“你以为皇上不会让人盯着我们家，你信不信只要我们轻举妄动，明日这信就到了皇上龙案上。”
乔博瑟缩着脖子，小声问道：“那该怎么办？”
乔尚书眯了眯眼睛，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三日后，京中传来消息——太常寺少卿的儿子徐瑾落水身亡，而他的堂兄正是洛州总兵徐彪。
***
王相府中，王相与王琅已得知昨夜宫中发生的巨变，此刻正坐在书房中密谈。
王琅神色焦急，坐立难安：“爹，今日朝堂上司马老贼和李尚书那个老狐狸摆明了要站到小皇帝那边，摄政王又一言不发，您说小皇帝昨夜那么大的动作，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王相眉头紧锁，沉声道：“从今以后，不要再随意称呼皇上，要慎言慎行。”
见王琅依然满面愁容，便闭眼沉思片刻，随后点明道：“放心，皇上若真想追究，昨夜就不会弄出那么大的架势。他如此做，无非就是要警告我们罢了。”
王琅还想说什么，王相让他出去了。
王琅离去后，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王相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仿佛要驱散那层无形的重压。
王书冉身穿淡雅的衣裙从密室里缓缓走出，轻轻地为王相斟上一杯热茶，“祖父，爹爹只是心急，您别太过忧虑。”
王相抬头看着她，目光深邃而复杂。他摇了摇头，沉声问道：“今日朝中之事，你怎么看？”
王书冉温柔的笑道：“阿冉觉得，皇上此次布局精妙，确实出人意料。但也是因为皇上过去的表现让人放松了警惕，所以众人才会措手不及。”
听到孙女的分析，王相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接过茶盏，轻抿一口，苦涩的茶香在舌尖绽开，正如他此刻的心情，“那你觉得祖父如今该怎么做？”
王书冉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激动。
这是祖父在试探自己，也是在培养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轻声说道：“阿冉认为，既然司马丞相和李尚书已经抢先一步表明立场，祖父此刻再跟进已然落后。我们不妨静观其变，等待更好的时机。”
说着，她抬起头，那双剪水的眸子如同含情脉脉的湖水，清澈而深邃，闪烁着聪慧与机敏，“瑞静公主答应祖父的事，不是还没做到吗？”
王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情，他大声赞道：“好！不愧是我王家的女儿！”
只是那声赞赏之后，他的目光中还掺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
李知许今日上朝的所作所为，加上下朝后消息灵通的得知昨夜宫中血流成河的事后，大臣们心中都略略有些不安，看着晴空万里的蓝天，怕是要变天了啊！
随后回家严辞约束自己家里的人行事务必小心。
***
李知许得意洋洋的下了朝，回乾坤殿的时候，目光触及那如山峰般堆积的奏章时，他的步履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一下。
阳光从雕花的窗棂斜斜照进，洒在那堆积如山的奏章上，熠熠生辉的金色光芒与阴暗的影子交错，形成一幅诡异而沉重的画面。
他侧过头，对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太监小喜子挑了挑眉，“小喜子，你瞧那堆山似的东西，是什么？”
小喜子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那堆积如山的奏章，恭声道：“皇上，那是奏折啊！”
李知许拍了一下小喜子的脑袋：“朕当然知道那是奏折了！朕问的是为什么那么多！”
小喜子捂着脑袋，委屈道：“皇上，您都一个多月没翻这些奏章了，可不得堆成山嘛。”
李知许一听，双眼一瞪：“那些殿阁大学士都是吃闲饭的吗？怎么不给朕分担分担？”
小喜子撅了撅嘴：“皇上，这些都是大学士们精心挑选出来，非得您御览不可的。”
李知许沉默，看着那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只想逃。
甚至脑中闪过一个想法，把他姐薅过来帮他改奏章。
正当李知许面露难色，对着那奏章之上无从下手之际，魏公公趋步而来，恭声禀报道：“皇上，摄政王求见。”
李知许听闻此言，双眸骤然亮起，打白工的人来了！
他忙不迭地吩咐道：“速速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