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
顾双月一行人看到从前方的病房迎面走来个人。
顾双月依稀觉得这人的身影十分熟悉,奈何高度近视,这会儿虽戴着近视眼镜,但这人离自己有些远,因此还是有些模糊。
“敬槐叔叔!”
小小眼睛最尖,最先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只是他今天看着敬槐叔叔脸色不太对劲,还受了伤,便没有像往常一般扑过去。
夏敬槐脸色松动了点,扯出一点笑,本就苍白的唇快像要裂开一般。
小小和只只也很久没有见到敬槐叔叔。
只只出声抱怨:“敬槐叔叔…你说过年后要帮只只买小裙子的~”
夏敬槐身子更僵硬,良久才沉声回复:“嗯,叔叔答应你。”
“叔叔”两个字被咬的很重。
小小明显感觉到敬槐叔叔情绪不太好,他又看见敬槐叔叔腰间的纱布。
夏敬槐伸手揉了下小小和只只的头,动作一如既往,小小却觉得敬槐叔叔今天有些陌生。
顾双月有些奇怪。
原来她刚才走错病房看到的这个男人,是小小和只只的叔叔?
她刚才戳男人痛处,所以现在心情不好?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承认自己的肾不好。
她觉得自己不能做这么没有良心的人,不知是不是脑子发懵,顾双月伸手拦住了他。
男人冷冷一瞥,吓得顾双月马上收回了手。
虽然这人脸臭臭的,态度也不算太好,但好歹刚才没有因为自己出洋相出言笑话自己,而且还算好心地提醒了她病房的位置。
顾双月踌躇道:“那个…你,你…腰…没事吧?”
说完,顾双月小心抬头看了他一眼。
刚才“肾”字就要脱口而出,还好她一下抵住了舌尖才没有说出口。
夏敬槐望她一眼,唇线快成一条直线,转身离去。
只只戳了一下小小的肉胳膊,小声道:“哥哥你觉不觉得今天敬槐叔叔有点奇怪。”
顾双月回头,对着陆铭宇问:“他一直这么奇怪吗。”
陆铭宇眼中情绪不明,听清了小小和只只小声的讨论,淡声道:“你该问这两个小家伙。”
四个人说着说着走到D606病房门口。
陆铭宇抬手敲了几下房门,没动静。
“别…别动那里!”娇俏的声音像含着春水,明明在嗔怒却软绵绵的。
陆铭宇本来准备敲第二下的,这声直接让他悬在门前的手僵住。
他笑了下。
一个如狼,一个似虎。
在病房就酱酱酿酿起来了,果然田也耕不坏,牛也累不死。
顾双月虽未经人事,但也清楚,里面在上演活春宫。
她反应极快,迅速将一脸懵逼的小小只只靠在一起,一左一右捂住他们的左耳和右耳。
陆铭宇咳嗽一声,声音大了些:“我进来了啊。”
病房里声音小了些,但多了些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
陆铭宇了然勾了勾唇,推门而入。
栀年猛地推开顾君弦,看到门边四个人,脸红的可以滴血。
门边的顾双月惊讶地捂着嘴瞪着那双娇俏的狐狸眼。
病房里的空气再一次凝固。
小小拉着只只跑到病床前,兴奋地道:“爸爸跟妈妈亲亲,是又要生小宝宝了吗~”
只只顿时眉飞色舞,白玉团子般的小脸上漾着两个浅浅的梨涡:“妈妈我想要个妹妹~”
小小一下甩开妹妹的手,有点赌气成分在:“我想要个弟弟……”
栀年:“……”
男人刚才像发了疯似地啃她,她推头推不开,直到她跟他说——
“你又要像六年前那样对我吗……”
他才松开,一遍遍跟她说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并没有什么用了……
顾君弦唇角扬起的弧度很深,看着小小和只只,眼尾含起细碎的笑意,拍了拍床上空位:“过来。”
两个小宝贝跑起来带起一阵风,接连扑在顾君弦怀里。
顾君弦看着两个小宝贝,若有所指地看了眼栀年,“你们妈妈想要抛弃爸爸。”
陆铭宇吸了吸鼻子,靠在门边的身体直了起来,眼睛瞟向别处:“我怎么闻到股茶香……”
顾君弦:“……”
顾双月六年没见,看到出落得更为明媚大方的栀年,由衷为她高兴:“年年姐~”
栀年强装镇定地从床上下来,将头发理顺,笑着跟双月打了个招呼:“双月。”
陆铭宇歪嘴笑了下:“姑嫂都见面了,你们这什么时候去领结……”
“哗啦”一声,栀年将包的拉链拉上,就像是要断绝什么似地:“永远不可能。”
*
巴顿造型设计公司。
栀年和顾君弦好像就此之后,达成了某种默契。
他们只会因为孩子的事联系。
下午五点,天已经黑了,乌云翻滚,雷声隐隐,有下雨之势。
栀年调出敬槐的微信页面。
最后一句话,停留在两周前。
1月21日。
【敬槐,这周有时间吗,在月华阁吃顿饭好吗?】
——【不用了,谢谢。】
1月22日。
【敬槐,我做了些饺子,你现在住在哪我给你送一点?】
——【谢谢了,最近不在京都。】
……
她知道,他不是在故意躲她。
大概率只是不想触景伤情,才离开了京都。
夏敬槐一直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知道再也不可能后,便将放在栀年家中的东西当天就收走了。
在她生活里残留的痕迹被抹掉一干二净。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
越是如此,栀年心里的愧疚就更厉害。
栀年也给夏敬槐打过电话,每次都是寥寥几句。其实他对她的语气没什么变化,甚至偶尔会开几句玩笑,但言语间也只剩客套的体面。
知道不可能,他做的比她利落,比她干脆。
明明做错的是她,他一句指责也没有,让栀年心里更难受。
那次在病房里被他撞破,她亦心乱如麻,舌头像被捆住了一样一句话说出来。所以这之后栀年好几次提着礼物去到夏家,想去见一见敬槐。
夏家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招待她,早就把她当成了儿媳妇。
看起来,敬槐并没有告诉家里人这件事。
既是给他自己留了颜面。
也是给她留了余地,不至于落人口舌。
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不仅仅是自己被顾君弦摁在床上强吻被敬槐看到了的原因,更因为顾君弦已经知道了她的两个宝贝的存在。
以顾君弦的手段,她真的不可能欺瞒他一辈子。
栀年捏着手机,窗户没有关紧,飘进来一滴雨水恰恰好砸在微信页面顶端“敬槐”二字上,字体随着雨水晕染开来而模糊。
栀年抬手抹去。
是不是她刚开始,让敬槐和自己结婚,就是一个根本不成熟、也不可能成熟的打算。
栀年心绪有些烦乱,不知道如何弥补敬槐。
他给她的,不止六年的时间。
他放弃了他喜欢的事业,在波城陪同她时兼修了工商管理,为了让她有所谓的安全感。
可那所谓的安全感,只是她为了打发他,让他不必在自己身上耗时间,随便找的借口。
他当真了。
原先叱诧风云的赛车比赛参加的越来越少,顽劣的性子也收了七八分,青涩慢慢褪去。
他陪伴小小只只成长的六年,何尝不是他自己成熟的六年。
可如此的代价是。
她伤害了他,数不清的次数。
栀年胸口有些发闷,将电脑关了后,在微信对话框里打字,删删改改,觉得怎么说都不满意,想着还是之后邀他出来见一面,当面道歉说清楚。
既然不可能在一起,他们如今的关系……
栀年抿唇,似乎也很难再做朋友。
【敬槐,今晚有空吗我……】
这句话还没发出去,消息框里弹出来别的消息。
[渣男]:【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
[渣男]:【老婆求亲亲.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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