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还是不能这么做,宏扬跟我关系那么好,我不能去抢本属于他的东西。”顾重玄脑门子上渗满汗水,“何况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一旦失败,就会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你以为不争你就能活命吗?”龙青山星眉剑目,俊朗非凡,“你的替身刚刚死在永华门,双眼被毒箭洞穿。”
“顾宏扬阴狠猜忌,他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清除异己,相比于子丰和永超,你是更大的威胁,你们那点友谊跟王权相比算的了什么?”龙青泉见过了这么长时间,顾重玄还没有定下决心,对这个优柔寡断的人产生了疑虑。
“叔父,非要走这一步吗?”顾重玄心事重重地望着龙息,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有机会染指最高权力,即便想一想也足以使之胆战心惊。
龙息闭着眼睛,三年一别,那个英姿飒爽,天地不惧的少年竟不复存在,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慌乱不堪,手足无措,犹豫不决的懦弱青年,这样的人坐上王座,面对波诡云谲的政治局面,如何应付得来,他耳边又想起文若那句话,“顾重玄究竟是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有点后悔没有好好考察他一番就提前紧锣密鼓的筹划安排,那些暗中有用的棋子都已部署就位,局势已经到了剑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境地。龙息一生没有做过使他后悔的决定,这是第一次,他对自我产生了怀疑。
“你不要再说了!”龙息不耐烦道。
“可是叔父,我不想……”
“闭嘴!”龙息怒喝道,他愤怒地望着这个令人失望的家伙,“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要不把属于你的责任承担下来,要么现在就人头落地。”
“叔父,你!”顾重玄惊惧不已,龙青山拔出刀。
“做还是不做?”龙息的声音再没有商量的余地。
顾重玄看着寒光闪闪的刀刃,无奈地低下头,“听凭叔父安排。”
顾子丰跪在安平殿外,烈日当头晒得他头晕眼花,“哥,我从来没有非分之想,求求你放了我母亲,哥你了解我的,我这个人一贯贪生怕死,软弱无能,绝对没有觊觎王位的念想,想来母亲是一时糊涂,才铸成大错,求求你再给一次机会吧。”
顾宏扬午睡醒来,招呼个家奴过来,问道“二世子还在外面?”
家奴趴在地上回道“已经跪了三个时辰,再跪下去,恐怕身体要支撑不住。”
顾宏扬笑了笑,“这恐怕是他长这么大做过的最有恒心之事,不妨,让他继续跪着,也算长点尊卑先后的记性,那个妖妇现今如何?”
“已经在五里河刑场凌迟处决。”
这时偏门有人进来通报,御医王进求见。
顾宏扬皱起眉头,“你们都下去吧,让王进到密室见我。”
“父亲还有多少时日?”顾宏扬表情阴沉,像只要吃人的豺狼,王进吓得瑟瑟发抖。
“不过三五日吧。”
“三天前你就这么说的,到现在还是三五日,莫不是在耍我。”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只是那药不能用太多,否则会让人看出破绽。”王进只感到自己一只脚已踏在棺材边上。
“明日午时,我要去青霄殿哭丧,白衣素服都已备好,如果到时你还做不到,你夫人就该为你哭丧了!”
“小人一定办到,小人一定办到。”王进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头如捣蒜。
“滚。”
永华门杀掉的不是顾重玄令顾宏扬十分恼怒,提前知道消息,竟然让目标从眼前溜走?现在他一定躲进龙息府,龙息那个老狐狸,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现在看不出有什么动作,越是这样,越使得他心神不安。还好御林军掌握在自己麾下,城外还有无咎的杀手支援,而龙息手中不过是些府兵,虽然精锐,但人数少的可怜,可堪重用的龙甲军都被牵制在边境,没有王命不得私自回京,这样自己在兵力上占有绝对优势,顾宏扬思忖着不能跟老奸巨猾的龙息比拼智力,明日父亲归天,对手们肯定都来奔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青霄殿上给他们杀个干干净净,永绝后患。
西苑,三世子顾永超正和一班谋士能臣筹划,院内警卫森严,明暗哨遍布。
“听说二世子已经去大世子那里求情了,跪了一天门都没让进。”警卫司主丞道。
“二哥还真是没出息。”顾永超道,“也挺好,到让局势明朗了,我和顾宏扬谁死谁活就这几天了。”
“我听说,顾重玄早上在永华门遇刺了。”案巡使喝了一口清茶。
“验明真身没有?”
“还没有具体消息。”
“这个贱坯子在这个时间回来添乱,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顾宏扬把御林军看得很紧,昨晚颁布召令,军官全部留营,不准回家休息,随时准备处理突发事件。”御林军联络官不无焦虑地说,“他兵力太强,正面交锋我们肯定不是对手。”
“我们手上有多少兵力?”顾永超皱起眉头。
谋士张晨拱手道,“算上府兵,加上各衙役直管能够动用兵器的刚好两千人。”
“兵虽不多,但我们突然发难,顾宏扬再叫救兵也来不及,事不宜迟,今晚子时,以冲天箭为号,我们打进安平殿,男女老少一个不留。”顾永超恶狠狠地说,“对付顾宏扬这种混蛋,就必须斩草除根。”
“我们要不要联络一下龙息将军府那边?”张晨补充道。
“龙息那个老家伙,不必理会,他现在手头没兵,等到我登上王位,造成既成事实,他也不得不低头。”
张晨回到府上,在庭院里立了片刻,仿佛下定决心,招呼一个下人,耳语几句,下人便匆匆去了。
巡查使和御林军联络官一起回府,“你觉得我们今晚胜算几何?”巡查使想到晚上就要搏命,不禁心惊胆战。
“你想听实话吗?”御林军联络官露出阴险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
“就你们这帮连仗都没打过,人都没杀过的草包,还想攻打安平殿,不是自己寻死吗?”
“你是顾宏扬的人!”巡查使大惊。
“现在才知道不是晚了吗?”联络官抽出刀。
“放我一马吧,兄弟,看在我们共事多年的份上,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巡查使几乎要瘫倒在地。
“今天那几个人谁不是跟我共事多年,常言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在我死和他们死之间,当然要选择他们死,你说是不是,换成你也一样。”联络官一步步向巡查使靠近。
刀刃的寒光早使他魂飞魄散。
刀架在巡查使脖子上的时候,联络官忽然停住,“我想到一个让你待罪立功的办法。”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
“兄台快说,我什么都肯做。”
“今晚你在安平殿前砍下顾永超的人头,大世子或许会原谅你。”
听了这句话巡查使又如坠冰窟。
“他可是世子啊”
“公然攻打安平殿还算世子吗?应该是乱臣贼子,要不你现在就人头落地,你的家人恐怕也活不过今晚。要不,作为首功之臣,辅佐新王,将来位极人臣也并非不可能,你选择吧。”
巡查使绝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