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鸾回宫后的第一件事是沐浴更衣,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洗了三遍才满意。
换上新衣衫,李凤鸾抬起袖子闻了闻,“丹霞,你再闻闻,不臭了吧。”
“公主比花还香着呢。”丹霞用绸带将李凤鸾的长发束在背后,又用木梳梳理了一番。
陈鸣和也不知去了何处,进了皇城就没影了。
李凤鸾用完晚膳,溜达去了文渊阁。她来此处是为了寻书研究一下两国边境的地势,给自己挑一个风水宝地。
文渊阁并无侍卫把守,只是偶尔有执勤的侍卫队路过。
她轻车熟路的开了点门缝,快速钻进屋内。熟练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她呆愣愣的自言自语道:“我如今为何还鬼鬼祟祟的?”
她砰的一声关上大门,“现下在皇城,我可是能横着走的。”
书架后的桌上,烛火晃了晃,被人挥袖拂灭。
李凤鸾径直走向一个书架,挨个翻找,最后抽出一本《四国游传》翻起来。一张破旧的羊皮地图掉在地上,她俯身捡起。
安静的阁内突然响起“吱呀”开门声,她被吓的一抖,吹灭了烛台,躲在书架尽头处。
咚的一声,似是有人撞在了书架上。
淅淅索索声中,一个男声急喘着,“几日没见,有没有想我?”
一道娇媚女子应道:“你慢点,扯坏衣裳,我要挨罚的。”
“宝儿,可想死我了。”
“瞧你那儿猴急的样。”
说话声渐渐变成喘息声,一高一低的喘息声,在空旷的阁内像是被放大了般,直往李凤鸾的耳朵里钻。
她将烛台放在地上,转身把着书架边,露出一双眼睛,看向书架另一头如胶似漆的二人。
眼前一黑,温热大掌覆在她面上,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大晚上,不睡觉,跑这里偷看活春宫?嗯?”
她转身背靠着书架,拉下他的手,看着他,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陈鸣和今日是来寻白日里她说的林载贽的书,未曾想她也来了。他伸手捂住她的耳朵,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羊皮卷,她赶忙将手背在身后。
他装作未看见,看向她。
未燃烛火,高窗内透进来的月光勉强能看清眉眼。
看着她一双眼眸转来转去,不知看哪里好,他忽的笑了。
于是,偷看活春宫没脸红的她,这一会儿整个人都红了。
他看着她,她垂眸看着他腰间的玉带,咽了咽口水。
约莫不到一刻钟,他松开手,弯腰捡起地上烛台。
李凤鸾听着殿内十分安静,二人应是已经走了。她探头去看,那处空空如也,二人确实已经离开了。
他挑眉看着她一番动作,出声道:“意犹未尽?”
她回身站好,低着头,“没见过,有一点点好奇……”
他拿桌上的火折重新点燃烛台,半靠在桌边,抱臂看着她,“你来文渊阁……”
“找你!”不待他说完,她打断道。
他拿起烛台,笑着问道:“那你怎知我在这儿?”
“许是心有灵犀,阴差阳错……”
他走到她身旁,拉起她的手腕,“走吧,回栖梧宫。”
她手上还握着那张羊皮地图,她团了团,将地图掩在袖下。
二人都快走到栖梧宫,她才发觉不对,问道:“那你去文渊阁干嘛?你经常去?”
陈鸣和回道:“你看过的书,我都看过。今日发现一本我没看过的,便去寻了寻。果然,文渊阁没有禁书,怪不得我没看过。”
难怪她说什么,他都知晓她的意思,她诧异道:“总不会文渊阁的书,你都看过了?”
他随口道:“大多数吧。”
“那他们不是第一次在那偷情了吧!”她声音不小,说完掩了掩嘴,看四周没人才放下手。
他不知她为何能联想到那二人,但是确如她所说,那二人经常在文渊阁偷情。
见他不答,她又低声问道:“那你不是第一次看了?那你岂不是经常看?”
二人进了栖梧宫,陈鸣和低声道:“我未看。”
她偏头看了看他,好看的眉毛拧在一处,“你不好奇?还是你……”
他推开寝殿的门,回身看她,“还是什么?”
“你……你这个年纪……就是……”她走进殿内,借着门外的月光,走到软榻边,抱着毛毯坐下,“你是不是……嗯……”
陈鸣和见她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催她,他点燃了梳妆台上的烛台,回身关了房门,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她。
见他看向自己,她垂头看着被子,忽然想到什么,只觉得心中酸涩,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他眼尾一跳,起身半跪在她身前,捧着她的脸,擦去眼泪,柔声道:“阿月,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别怕。”
“我……你……是不是……”她紧紧抓着毛毯,因为太过用力,有些颤抖,“你……你为什么不愿意……碰我……是因为登天阁那次……还是因为你同别人……”
陈鸣和皱着的眉头展开,勾唇问道:“你因为这个哭的?我还以为……”
叹了一声,他脱了她的鞋袜,起身抽出她怀中的毛毯,抱起她放在自己腿上。
他拉过毛毯盖在她脚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都没有,你为何会这般想?不是不愿意,是不能。”
“书上说……”见他挑眉,她瞬间改口道:“有人说,若是喜欢,这是情不自禁的想占有,克制不了的。可是你……”
他无奈笑道:“你觉得我不喜欢你,还是不爱你?”
她当即反驳道:“当然不是,所以……”
他好笑道:“所以觉得我不行?或是嫌弃你?或是我同别人做那事了,所以不想同你做?”
她抿唇不语,撅着嘴,又委屈又气愤。
他敲了敲她的额头,“我看你是看书看傻了,都比不上林擎开窍。”
她不服道:“不可能,他是个榆木脑袋,我才不傻。”
“想睡我,还给我下软筋散,你不傻谁傻?”
“嗯……”她寻思片刻,眨着眼问道:“那下什么?春药?”
“小傻子,什么药都不用下。我不是不想,是比起欲望,我对你的爱更多些。欲望是人性,而爱可以违背人性,克制欲望。但不代表我不想,我对你没有欲。你日日睡在我身旁,我没一日睡得好,满脑子都是你。你倒是睡得香,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只磨我一个。”
她蹙眉道:“可是我……我觉得这件事就好像是情爱中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像结婚生子一样,这样才算是圆满的。”
他沉声道:“那就努力活着,活着才能有那一日。”
她缩进他的臂弯间,喃喃道:“你好狠的心……那下春药行吗?”
他斩钉截铁道:“不行。”
她不甘心,再次问道:“那怎么样才行?”
他依旧是那个答案,“你好好活着,就行。”
她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陈鸣和,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回道:“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她又将自己埋了起来,呢喃道:“不行就不行吧……那我们今天分床睡?”
他再次斩钉截铁道:“不行。”
她不满道:“怎么你对林擎都是‘那好’,对我就‘不行不行’的。”
“林擎没说要睡我。”
“……”